楼澈楞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仍试探地问道：&ldo;你的姐姐……&rdo;

归晚转过脸，定定地看着楼澈，淡然道：&ldo;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皇后就是我要还情的人。

&rdo;那么洒脱自如的眼眸里含着一种坚定。

室内顿时有片刻的沉静，楼澈也不知如何对应，只能看着归晚，脸上显出深思的表情。

归晚莞尔一笑，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拢到一边，状似轻松地问：&ldo;夫君大人…怎么办？&rdo;

楼澈凝眸，有些不解，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有点心烦，片刻间，说不出话。

&ldo;怎么办呢……&rdo;归晚笑语道，一种凄然的感觉浮上来，&ldo;我要保护皇后，你要保护萤妃，也许我们的立场对变得敌对呢……&rdo;

&ldo;不会的。

&rdo;一声断然打断了她的揣测，楼澈肃然道，&ldo;这本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rdo;心烦，一阵阵的心烦，从来没有想到过，会从她嘴里吐出&ldo;为敌&rdo;这个词，让他的心顿时有种沉下去的感觉。

&ldo;归晚，针对皇后的并非是我，而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你知道吗？&rdo;楼澈解释着，夹杂着说不清的慌乱情绪。

归晚笑了一下，彷徨之态尽显，幽然道：&ldo;没有萤妃的皇上会这么做吗？&rdo;

楼澈不语，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明显，让他没有转还的余地。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失，而在这个营帐中，却有一种时间被冻结的感觉，隐隐一种压迫感强烈地传递开来。

&ldo;归晚……&rdo;楼澈启口，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润低沉。

闻言，禁不住轻轻一颤，归晚感到阵阵酸涩，脸上依然带着微笑：&ldo;夫君大人曾经答应我，满足我所想……我一直都相信，但是，如果碰到萤妃的利益呢，夫君大人依然会站在我这一边吗？&rdo;

沉闷快要窒息了，空气沉重地似乎能把人压垮，楼澈不开口，脸色阴沉，看不出所思所想。

归晚轻叹口气，感到疲累无比，伤神，伤情，又伤心……突然整个人从羊毛毡毯中钻出，伸出手，在楼澈一诧异间，勾住楼澈的脖子，带着无限旖旎和轻柔，把头靠在楼澈的肩上，三千青丝散在楼澈胸前，一丝一丝，一缕一缕：&ldo;夫君……&rdo;

一震之间，他差点忘记了呼吸，归晚从不主动亲近别人，但是此刻，淡淡的馨香扑鼻，萦绕在身边，心一悸，不自觉地伸手抚过那黑绸般的青丝，他惊讶自己竟然不能平复心跳，有些贪婪地享受这一刻旖旎时光。

归晚醉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ldo;想到有一天，我们如果站在敌对的立场，我会感到多么神断魂伤啊……&rdo;话音是甜的，扣人心扉，其中却隐藏不住那无奈的悲叹。

楼澈感到脖颈处有点湿润的感觉，温温的，水珠流入衣领中，炙热得似乎要烫伤他一般，怪异的苦涩感弥漫开来，让他的心不能喘息地沉落……

归晚倏地抽回手，往后靠去，瞬时离开楼澈的怀抱，依在绣枕上，有些失神地对着楼澈。

香味突然消失，温暖不再，错愕间想要张手抓，却只是牵住了几缕发丝，楼澈怔然看向归晚，却看见她繁星似的幽深眸子，隐含泪光，半依着，看着自己，焦距却在其他地方，半片桃花似的唇带着几不可见的笑，美得不胜悲凉。

心空荡荡的，有点抽痛，伸长手，抓住眼前的人，他一把把她重带进怀中：&ldo;归晚……我们不会敌对的。

&rdo;

感到怀中人不安地想要退却，他扣住她的腰，搂地更紧，心有些乱，喃喃出声：&ldo;归晚……我该拿你怎么办？&rdo;

我该拿你怎么办？

天载二年春，&ldo;护国寺&rdo;一案终结，歼灭乱党三百余人，经查明，此事牵连甚广，国丈也牵涉其中。

圣颜大怒，以国丈府为主的诸多官员受到贬迁，本以为皇后会遭废黜，岂料一班重臣同时求情，深表皇后无辜，后位终于得保，后宫恢复平静。

转眼已是春末，全国科考开始，&ldo;护国寺&rdo;事件并没有影响科举，一切照常进行着。

京城的百姓们今年特别兴奋，原因无他，今天的新科状元，俊美非常，年少多才，颇有当年楼相之风范，听闻他正是楼相的门生，一下子，朝堂和京城喧闹起来，话题都绕着这个转。

今年科举的榜首名为管修文，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那个少年的来到，将带来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