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妨，我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rdo;裴少淮面露喜色，催着问道，&ldo;那袖中到底藏的甚么字?是&lso;庸&rso;和&lso;俗&rso;?&rdo;

其实裴少淮知晓答案，只不过今日想与殷五切磋切磋演技，看看究竟是谁把谁套了进去。

&ldo;非也非也。

&rdo;殷五摇摇头，顺手要斟酒却发现手边没酒壶子，遂问道，&ldo;裴小爷喜好甚么味的曲居士?&rdo;曲居士即是酒，殷五今日说甚么话都是文绉绉的。

&ldo;我喝茶，你随意点就是。

&rdo;

&ldo;夏喝青茶冬饮黄，裴小爷你喝点温的。

&rdo;殷五招手喊道，&ldo;小二，给裴小爷来盏君山银针，记着要用雪顶白盏，可别污了茶气。

再来一壶金华酒，告诉掌柜是我点的，别打糊弄人的心思……裴小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rdo;

茶上了，酒也上了。

裴少淮呷了一口，弯弯眼，赞叹道：&ldo;温润入口，茶香四溢，好茶。

&rdo;

殷五关上房门，连饮了好几杯金华酒，一副壮了胆的模样，才凑到裴少淮耳根旁说道：&ldo;那袖子里藏的两个字，是&lso;官&rso;和&lso;财&rso;，那小金虫子权势大得很哩，真是世风日下矣……&rdo;

裴少淮张张嘴，望向殷五，惊讶道：&ldo;当真?&rdo;

&ldo;自然是真，小的哪敢说这个来唬裴小爷?&rdo;殷五感慨道，&ldo;不过这些歪门邪道，终究是比不得裴小爷科举正道，小的等着看裴小爷他日高升，出手好好整治他们。

&rdo;

&ldo;他们都有些甚么能耐，竟能让世家子们流连忘返，顺了他的意?&rdo;

殷五继续道：&ldo;外头的小谣唱得好呀，官家未必有的，阁老却有，京官未必有的，外官却有，当官未必有的，富家却有……总不过是那些儿墙上的挂，手里的握，白日的口，牌局的斗，夜里的手，总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世家子们上了瘾，却要名声，藏着掖着，自然只能让小金虫子牵着走。

&rdo;

殷五又道：&ldo;他们还养有些青倌儿，过得比贵家小姐还舒坦，门前有柳，屋后有竹，冬日里暖，夏日里凉，唱得了曲儿，也吟得了诗词，青丝素衣好似出尘绝世，柳眉蹙蹙叫人心生怜惜……但凡是世家子们喜欢的，他们都能叫扬州城里养出来。

&rdo;

&ldo;哦‐‐&rdo;裴少淮一副了然之态，手里举着筷子，却一直没有下箸，似是听得入迷，道，&ldo;竟是如此，今日听你一言，叫我往后要多长些心眼才是，免得叫人掳了还朝人道谢。

&rdo;

&ldo;是矣，是矣。

&rdo;

殷五吃饭也是斯斯文文的，下箸布菜有规有矩，想来是伺候人伺候多了，熟能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