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铎先生已拿着书本转过身来了，他注意到我在看照片，于是平静地说：&ldo;你长得有些像我女儿，对吗？&rdo;

我弯着身子端详照片里的人，如果我和铎先生的女儿走在一起，或许会被旁人认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至于像双胞胎，只有五六分像，我们的身形相差无几，五官略微相似，她留了细碎的齐刘海，微风吹过，她的黑长发定格在被吹起的那一瞬间。

向岛口中的可爱用到她身上十分适宜。

&ldo;像，她多大了？&rdo;

&ldo;十六…永远十六…长不大了。

&rdo;说这话时，大铎先生握着书本的手紧得微颤，他的手本就干瘦，捏得如此紧，像极了干枯的树枝。

我惊异地抬头，就见我们的最高领导红润着深陷的眼眶，正沉默地注视着我，出神间，他的眼神越来越愧疚，他仿佛透过我，在看他的女儿。

我听见他轻轻喃喃着几个字，茉莉，对不起。

他恍惚地拉起我的手，怜爱又珍惜地抚着我的手背，低语着，&ldo;小茉莉啊，放学了就别在外面逗留，赶紧和妈妈一起回家，知道了吗？&rdo;

我没出声。

大铎先生的视线在触及到那本黑色的书本以后，他幡然醒神，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他背过去捂着自己的额头，声音粗哑，&ldo;见笑了，认错了人，老了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改天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阿兹海默症。

&rdo;

我温声道：&ldo;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会认错人，这是人之常情。

&rdo;

他对逝去女儿的那份宠溺真是令人渴望。

再面对我时，大铎先生眼里恢复了清明，他将那本书郑重地放到我手中，话语认真道：&ldo;这是茉莉写得第一本书，也是最后一本书，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独特的书，只此一本，既然你喜欢看书，我就分享给你，你借回去看完了，再还我吧。

&rdo;

&ldo;好。

&rdo;我爽快地答应了。

大铎先生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后静听了片刻，道：&ldo;放他进来。

&rdo;

挂了电话，他示意我下楼，&ldo;阿恒来找你了，下去吧。

&rdo;

我诧异地嘀咕，&ldo;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rdo;

他关紧了书房的门，老气横秋道：&ldo;傻丫头，他这是在担心你。

&rdo;

一下楼，就见阿恒坐在沙发上若有若无地蹙着眉头，他凝视着茶水上方的雾气，当他把目光转移过来后，就从沙发上直端端地站了起来，沉静地注视着我们。

大铎先生走过去顺手拍了拍阿恒的肩膀，他风趣道：&ldo;怕我将你小女友吃了不成？我就是带她过来陪阿慧吃饭，谁敢惹你？你这只桀骜不驯的野兽，我老了，不敢逗。

&rdo;

阿恒面对上司，态度居然不冷不热，他握上我的手，暗暗使力捏了一下，似笑非笑道：&ldo;还有大老板不敢逗的？我再野，到您这儿，不一样任听使唤？&rdo;

大铎先生坐到沙发上给自己斟茶，他瞥了阿恒一眼，语气渐冷，&ldo;埋怨我最近给你安排的事多？你要不回老梁那边去做事。

&rdo;

阿恒不客气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挪到我面前，一杯端起来喝，&ldo;好啊。

&rdo;

大铎先生一噎，&ldo;真的？&rdo;

阿恒扯起一抹微笑，&ldo;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