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舟教他逼的手指僵硬，心肠绞痛，彻底杀了沈宓的决心才落，他手中的刀便被一股暗劲迅速击飞出去，砸到了沈宓身后的窗台上，掀翻了一只插着红梅的花瓶。

&ldo;噼里啪啦&rdo;的声响碎了一地，像是敲响的号角一样，把贺云舟拽回原地。

他竟丝毫不关心将他弯刀打落、阻止他杀沈宓的是何人，更不关心他今夜是否也会把命留下，他只死死盯着沈宓，看他如疯如魔地露出渗人的笑意，看他一张晔若春敷的皮相状如厉鬼。

看见他薄唇轻启，像悲不是悲地说：&ldo;贺怀汀，你再也杀不了我了。

&rdo;

贺云舟居然听出了一丝可惜。

紧接着他又说：&ldo;你真是个笑话。

&rdo;

贺云舟差点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按到小案上抽筋拔骨，可那来人轻飘飘越过他，将沈宓带到了一旁，像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立在了屋里。

贺云舟抬起头，认出那人后当即紧皱了眉头，&ldo;殿下?&rdo;

他还未从诧异中回神，便教沈宓胆大包天的动作给惊得不知所言‐‐只见他歪着半边身子，靠在一旁屏风上，果断地抬手挥了摄政王一耳光。

后者挨得结结实实，竟半点儿没躲，也不怕让他一个外人瞧见。

&ldo;你还不滚么?&rdo;闻濯盯着他，眸中幽沉，暗不见光的寒意钉在贺云舟的颈脖上，教他头皮发紧。

贺云舟又看了沈宓一眼，继而转身出门，迎着风雪落入天地，人影淹在一片花白里消失不见。

……

作者有话说：

上次是聊赠一枝白玉兰，这次是聊赠一枝俏红梅，两次，沈都有插在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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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池中鱼

闻濯收到濂清二人的消息赶来世子府，已经是贺云舟那把弯刀伤了沈宓之后，他清楚沈宓误会了什么，可他不愿多解释。

&ldo;原来殿下不光会看热闹，也会在乎我的命么。

&rdo;沈宓推开他，又摇摇晃晃跌坐到地上。

胸膛的刀伤让他疼的冷汗淋漓，伤口处的撕裂感仿佛剧烈地快要燃烧起来，他整个人置身于火炬和冰雪两重天中，难受的恨不得抓心挠肝。

浑身汗涔涔的，他就像只苟延残喘的鹿一样匍匐在地上挣扎‐‐他挣扎着想，为何直到今夜他都还不能痛痛快快死了。

恍然间，目光触及到地上散落的碎白瓷片，他眼中闪过一丝渴求，接着便强忍痛楚爬了过去，打算伸手捞起一片以求解脱，却又望见一只月白的靴子‐‐

那只靴子轻轻松松踢走了那片快要被他抓入手中的碎瓷，轻而易举就能蔑视他的期愿。

这样的失之交臂让沈宓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破灭，他忽然觉得连这世道都在欺他，所以故意都在今日这大好时节来折磨他。

屋外的寒风嘶哮般卷进屋里，吹乱了书案之上的书卷丹青，将房里的一切兜进寒冷里变成一亩冰池，这华丽的富贵笼，在天地的玩弄之间，破烂的跟荒郊的野庙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