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下肚，两个星盗话匣子彻底打开，各自聊了聊过去的经历。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里。”

雷哲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又说道：“尤其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这里的气氛有多么令人着迷。”

“那里没有内乱，”

雷哲冲他笑了笑，“因为没有人会毁了自己的家。

兽人，混种人，矮人……这些看上去毫不相干的种族，在那里建立了共同的国度，养育着自己的后代，过着简单而平津的生活，你无法想象它有多美好。”

卡罗初听时还觉得向往，可听到后来，向往的同时也不由叹了口气，“谁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大家都不喜欢混乱，但事实呢？兄弟，容我说句不好听的，秩序只是一时的，那颗星球早晚也会随着人口的扩张而越来越乱。”

雷哲笑着与他碰杯，毫不迟疑地说道：“那就不让人口扩张。”

“你以为领主为什么要管控这几颗流浪星球？你以为他是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土吗？”

雷哲淡淡道：“这几颗星球就是斯尔兰特的屏障。”

“早年会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谋求斯尔兰特的入住权，但现在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些事了，因为这几颗星球上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已经像在天堂了，吃过苦的人，对幸福的标准都格外低一些。”

雷哲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透明的酒液在杯壁晃出的弧线，“你觉得这里会乱吗？”

卡罗想起了整齐的街道，想起了那些市井小民脸上满足的笑容，还有巡逻队伍笔挺整洁的套装，不由哑然。

流浪星球各有各的贫穷，缺少的东西也大不相同，但唯独有一样，每颗星球都没有。

那就是坟。

在过去，死去的人有病会被焚烧，没病的会被分食。

可如今，就凭他今早看到的短短一眼，他就能想象这颗星球无比光明的未来。

民众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庞大的群体，也是最坚实的力量，当所有的平民都从有序的制度中获得了生机与希望，那么他们也将全力支持和维系这种制度。

星球上的宁静和安详依靠的永远不是统治者的既得利益，只有民众的利益与统治者的目标融为一体，才能长久繁荣下去。

因为此时的民众不是在为了任何一个统治者而奋斗，他们努力的目标，是脚下每一寸干净的，属于自己的土地。

如果连这几颗星球都会越来越好，更不用说作为这几颗星球权力中枢的斯尔兰特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卡罗当然不会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他与雷哲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