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丞相一贯洁身自好，怎可能……&rdo;宋远实在说不出那个词，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抱拳道：&ldo;请小姐慎言。

&rdo;

江慕灵倏然站了起来。

&ldo;小姐?&rdo;

&ldo;叔叔和芙蕖都进屋好久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聊完啊?&rdo;

&ldo;……&rdo;

得，完全没把他的劝阻听进去。

搁置于角落的莲瓣鎏金博山炉中正袅袅升腾出清淡烟雾，冷冽的沉水香融于空气之中，呼吸间满是沉静内敛的芬芳。

宋清韵俊脸冷凝，正一言不发的站于窗前，他身后垂头跪着一名身形纤弱的女子，粗布劣衣遮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颜，此刻美人含泪，梨花带雨，观之便使人心生不忍，产出怜爱。

原本侍在屋内的仆从皆被遣开，就连女子一直抱着的婴孩也被人带下去了，现只剩他二人一站一跪，静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宋清韵终于开口：&ldo;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rdo;

芙蕖闻言，瞳中泪意更甚，她抬袖轻轻擦拭着，哽咽道：&ldo;芙蕖和夫君离府后，用丞相给的那笔银子在嘉兴盘了个店铺，挣得钱足够温饱，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可好景不长，夫君突然病倒，病情汹汹，很快就花光了家中积蓄，为了给夫君治病，芙蕖将铺子和屋舍都抵押了出去，可还是没能治好夫君的病……现今芙蕖贫顿度日，实在无力抚养晟儿，这才厚着脸皮前来，寻求丞相恩典。

&rdo;

宋清昀沉声道：&ldo;当年你与张福的事，在府上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若留你于府……&rdo;

他话未言尽，芙蕖已然明白他的心思，轻声道：&ldo;芙蕖自是不会让丞相为难，只是希望……希望丞相能收留晟儿……&rdo;。

说到此处，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低声啜泣了起来。

宋清韵默然。

芙蕖性格柔顺，自小侍奉在他左右，一直以来都颇得他喜爱，当年东临帝登门丞相府，看中芙蕖，欲将她带回宫中，可芙蕖心系府中下人张福，抵死不愿入宫，他这才放了他二人离开，对外则称其私奔逃走。

东临帝毕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问罪宋清韵，这件事慢慢也就淡了，只是有了此事在前，于情于理都不好再收留芙蕖于府。

可芙蕖毕竟跟了他二十几年了……

宋清韵微不可查的叹出口气。

当初他不忍芙蕖入宫，现在同样不忍她颠沛流离。

&ldo;府内虽然不能呆，但别庄还是可以的，晚些时候，宋远会送你们母子过去。

&rdo;宋清韵慢慢说着，终于转身望向她，芙蕖还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跟前地板被泪水濡湿，正闪闪反射着微光，他伸手扶起了抽噎不止的芙蕖，昳丽的眉眼间有疼惜一闪而过，&ldo;这几年苦了你了。

&rdo;

自张福离世之后，芙蕖再未接触到如此真切的关怀，她心中酸楚难明，想起了曾经伺候在宋清昀身边的日子，许久都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