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归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心里倒是没有感到失落。

他的目光没有在裴知故的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移回到了镜头前，轻笑着解释道：“因为裴教授答应过我，会和我去一次海之光。”

裴知故微微皱眉：“什么时……”

裴知故刚想反驳，可话才说了一半，就猛地停住了。

闻归提醒道：“下雨的那个晚上。”

他错愕地抬头看着闻归眼底的笑意，忽然想了起来。

他好像……的确答应过。

在去年夏天的一个雨夜，他被闻归压在明海酒店23层的套房落地窗前。

窗外的夜色浸泡在水里，闻归从他的身后扼住了他的喉咙，俯身和他接吻。

他甚至想不太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的手撑在玻璃上，手掌留下的雾气和雨水几乎就要连成了一片。

闻归的吻并不急切，而是缓慢地、缓慢地……

蝴蝶被困死在了茧里。

春雪的气息渗进了他的身体，裹挟着太多太多雨水的湿意，苦山茶被冲淡成了若有若无的冷香，几乎要溢出大脑的痛苦和兴奋刺激得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房间里下了一场烫人的雪，还未落下就早已融化。

把他烫得支离破碎。

支离破碎的理智、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有……支离破碎的声音。

潮湿、闷热、他好像要窒息了。

然后他听见，闻归凑在他的耳边，低声笑着说道：“哥哥，我好想去那里标记你啊……”

他被迫顺着闻归的手抬起头，隔着重重雨幕，视线尽头是一座巨型摩天轮。

海之光。

它身上的霓虹灯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它们一圈一圈地在雨里打着转，晕成了光怪陆离的模样。

裴知故分不出心来回答，可偏偏闻归不愿意放过他，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耳边问着。

“哥哥，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

裴知故的声音几乎要被哗哗的雨声盖了过去，他和这座城市一样在雨里倾覆又重生。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