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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字的新鲜感过后,叶果又开始计算这些报纸的年龄,看看它们会比自己大多少岁,然后又是不知第多少次地重读那些新闻。
念着那些铿锵有力充满了感叹号和引用号的文章,叶果常常会&ldo;扑哧&rdo;一下笑出声来,那真是太可笑了。
叶果还从来没有读过这么好笑的文章,感觉那写文章的人就像一个红头涨脸的幼稚小学生,在纂紧了拳头,发表自己坚定却难以实施的立场和决心,因为自己也觉得都是谎言,只好加重了语气和声调,以期能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
无人怀疑死因(39)
叶果常常难以遏止地笑个不停,她先是望着棚顶偷偷笑,然后翻转过来趴在床上放声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甚至渐渐忘了自己最初笑的是什么。
最后,叶果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是那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像乐曲袅袅的余音,不愿散去,只是已经慢慢走了调,变了音。
叶果就这样和她脸上的笑容一起静止下来,像被蹩脚的摄影师摆弄了半天之后才按下快门而固定在一张照片上的画面,脸是平面的,僵直的,稍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
叶果在每个不需要上班的日子就这样整天躺在床上,头脑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好像身体内所有的新陈代谢都已经停顿了,找不到饿的感觉,身外和身内都是寂静无声的。
外面一丝风也没有,整日鸹噪不休的蝉鸣因为连成了一片,给人的听觉造成了误会,反而让人听不到了,可有时偶然停下来的时候却反倒觉得吵闹起来。
偶尔有收废品的人懒洋洋地敲了几下被晒哑了的铜锣,见没人响应,也渐渐隐入了虚空当中,像被盛夏的炎热给蒸发掉了。
叶果有时会一连两三天都不用说一句话,发声系统似乎已经退化了。
她几乎忘了怎么说话,等到突然需要说话的时候她会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得好好想一下才知道要怎样开口回答。
叶果来到这个陌生又喧哗的城市之后,很快就在一家旅行社找到了一份简单的工作。
一开始那些活泼的年轻同事很想把叶果跟他们同化起来,可叶果回答他们的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吝啬到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他们开始在背后偷偷猜测叶果的来历,一些男孩子们也跃跃欲试,一腔热情地打算温暖她那颗也许受过某种打击而封闭起来的心。
可他们都渐渐的失望了,叶果不给任何一个人幻想的空间和现实的突破口。
叶果就像一尊苍白的蜡像,每天端坐自己的办公桌前,目不斜视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然后在同事们欢声笑语地相携而去后,才一个人独自走出单位的大门,去路边等车回家。
同事们在背后偷偷称她为&ldo;木头美人&rdo;。
时间一久,大家便习惯下来,只是偶尔会有些惋惜地看着叶果美丽但缺乏生气的身影,摇一摇头。
今天在大街上的偶遇突然刺激了叶果,身体里沉寂了很久的一根弦像是突然被一只手拔动了。
叶果还是头一次对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疑问,在这之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者说对这种生活已经麻木了,现在却突然愤怒起来。
对呀,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章
锁了门拉了窗帘的小屋子像蒸笼一般闷热灼人,叶果静静地躺着,双手死死纂在一起,任时间像汗水一样从指缝中无声地溜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外面渐渐开始有了喧哗的人声。
刚刚下班的人停了自行车跟在院子里洗菜的主妇打招呼,议论着晚饭的内容,一个邋遢的妇女正散淡地趿着拖鞋,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着,找孩子回家吃饭;三三两两的民工收了工,扛了工具边走边讨论着什么话题,南腔北调的口音搀杂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在争吵。
隔壁人家的菜&ldo;滋啦&rdo;一声下锅了,接着就用铲子快速地翻炒起来,霍霍作响。
一股温吞怪异的香味慢慢钻进了叶果的小屋子。
当这一切的声响重又归于寂静的时候,夜幕已经严严实实地拉拢了。
所有的人都睡了,间或有模糊的呓语和有睡梦中磨牙的声音从寂静中传来,一下一下钝钝地割着叶果的神经,仔细一听又似乎不见了。
一轮大而扁圆的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天空,静静洒下的银色光线在某一个角度突然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刺透了薄薄的窗帘,射到了叶果大睁着双眼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脸上。
叶果僵硬地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就像听到了黑暗中某种神秘的召唤。
她的脚落在了稍有些凉意的地面上。
叶果站直了身体,先是缓缓伸开手臂在地上拭探着转了一个圈子,接着就跳起了一个动作舒缓的舞蹈。
她的手臂轻柔地扬上去,就像甩起一个长长的水袖,然后抖动着落下来,在空气中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她双手捧着胸口抬头仰望,似乎头上就是一轮皎洁的明月,自己正默默地向它倾诉着难言的心声。
她转而又优美地蹲下身去,俯身在地面上,似乎正在对着一池清水中的妩媚倒影梳妆顾盼。
突然,像是发现在水中出现了一个正在窥视自己的猛兽,她不由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拒绝着,躲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