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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整蓝地鸡蛋塞给他。

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

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

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ldo;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rdo;其实，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

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

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

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ldo;你看着给吧。

&rdo;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

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ldo;配乐诗朗诵&rdo;（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

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

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

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ldo;傻丫头！

&rdo;

&ldo;值不当的！

&rdo;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ldo;就怪我磨蹭，问慢了。

&rdo;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ldo;咳，你问什么不行呀！

&rdo;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ldo;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

&rdo;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

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

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的，穷地方来的。

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ldo;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rdo;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ldo;两顿。

&rdo;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ldo;你们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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