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置上放空了几分钟后，他忽然站起来，拿起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训练营中，剩余的15人正一起包饺子、包汤圆，准备跨年。

节目组将手机还给了他们，允许他们在这一晚和家人联系。

饺子和汤圆分别入锅，而后又一盆盆、一碗碗地出锅，热气腾腾的，像是人间烟火气绕在身边。

许多人与家人太久没联系，连吃东西时，都要开始视频边聊天边吃。

只除了顾飞星。

他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一派其乐融融、泪眼婆娑的场景格格不入，一个人端着一碗汤圆到过道上待着去了。

他原本是个南方人，很喜欢吃黑芝麻汤圆，软软糯糯的外表下，是能烫得舌尖生疼的馅儿，但很暖，很甜，也很能饱。

顾飞星刚吃了一个，在那儿烫得直哈气，身边忽然有个人毫无预兆挨着他坐下。

&ldo;你怎么一个人藏在这儿?&rdo;楚鸿声听不出情绪地问。

&ldo;那楚老师怎么也来这儿了?&rdo;顾飞星有些吃惊楚鸿声竟然在除夕夜也来训练营视察工作，不着痕迹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果然，楚鸿声也和他一样，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顾飞星碗里的汤圆，岔开话题：&ldo;好吃吗?&rdo;

顾飞星立刻点头，顺便帮楚鸿声指路：&ldo;好吃，不亏，那儿还有好多。

&rdo;

楚鸿声盯着他许久，然后沉默地起身，也去舀了一碗汤圆来。

但他只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太甜了。

&ldo;你喜欢甜食?&rdo;楚鸿声有些好奇地问。

顾飞星正在吃，没法说话，只能连连点头，直到咽下去之后才笑着对楚鸿声说：&ldo;人生已经这么苦了，自己给自己多加一点甜不好吗?&rdo;

&ldo;真的能甜吗?&rdo;楚鸿声像是在问顾飞星，又像是在问自己。

&ldo;当然。

&rdo;顾飞星斩钉截铁地说，&ldo;要不你试试?&rdo;

楚鸿声并不喜欢甜食，他的饮食向来以清淡为主，无论哪一种味道都不会太重，有人说他清心寡欲，可只有他知道，他只是太厌倦周遭的一切，那些一眼就能辨别的脏污，充斥着他的世界。

于是他又吃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好像没有那么排斥这口甜了。

&ldo;你怎么不联系家人?&rdo;楚鸿声偏头看向顾飞星，勺子磕在碗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顾飞星又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闻言又是反问：&ldo;那楚老师怎么不去陪家人?&rdo;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撞，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好像什么都已经解释清楚，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都没有再提。

只是这么一瞬间，顾飞星忽然有种与楚鸿声同病相怜的错觉，但他将这份心思藏得很好，他想，楚老师那是谁啊，他一个又没钱又没家的人怎么能比?

顾飞星咬开汤圆，已经没有最开始那颗那么烫了，但依然很甜。

&ldo;真好吃。

&rdo;顾飞星边吃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