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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刘縯道：&ldo;然则请问正命。

&rdo;蔡少公摇头道：&ldo;非所当问矣。

&rdo;刘縯道：&ldo;然则请问随命。

&rdo;蔡少公再摇头道：&ldo;也非所当问矣。

&rdo;刘縯别无选择，只好道：&ldo;然则请问遭命。

&rdo;

蔡少公颔首道：&ldo;是为当问也。

&rdo;停顿片刻之后，这才又道：&ldo;自古乱世，正命不如随命，随命不如遭命。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年长平一战，秦将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人，按照道理，这四十万人当中，必定有许多依正命不该死者，也必定有许多依随命应获福者，然而却偏偏同日皆死，无一幸免，何哉？遭命为大也。

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唯遭命堪问而已。

&rdo;

刘縯道：&ldo;敢问先生，我等遭命且当如何？&rdo;

蔡少公道：&ldo;正命在父母，随命在人，遭命在天。

天不可问！

&rdo;

得，蔡少公绕了半天圈子，等于什么也没说。

刘縯不肯死心，恳请蔡少公无论如何再多说点什么。

蔡少公长叹一声，道：&ldo;我何尝不知，诸君真正想问的，乃是这天下日后是谁的天下。

&rdo;刘縯被蔡少公一语道破心事，不由又急又喜，赶紧追问道：&ldo;还请先生明示。

&rdo;蔡少公闭目道：&ldo;刘秀当为天子。

&rdo;

通常术士作预言，好比李商隐作诗，偏爱于隐晦迷离，言辞云遮雾绕，尽可以作出多种解释，从而增加应验的概率。

蔡少公这一预言，却是指名道姓，斩钉截铁，丝毫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因此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刘縯忍不住问道：&ldo;先生所说的，难道是指国师公刘秀（即刘歆）？&rdo;蔡少公恍如未闻，闭目不答。

刘秀自落座之后，一直在观察蔡少公。

看得出来，蔡少公年轻时一定非常英俊，倾倒过无数女人，但现在的蔡少公，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蒙事的神棍，尽管他一上来就成功预测到了暴雨，但刘秀对他依然是满心的不信任，觉得他不过是在装神弄鬼，诳惑世人。

刘秀外表谦和，骨子里却是愤青，因此，当蔡少公预言刘秀当为天子时，刘秀不禁脱口而出，揶揄挖苦道：&ldo;先生莫非是在说我？&rdo;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刘縯瞪了刘秀一眼，斥道：&ldo;先生面前，不得胡闹。

&rdo;又问蔡少公道：&ldo;先生所指，可是国师公刘秀？&rdo;

蔡少公道：&ldo;天下名刘秀者，何止千万。

究竟是谁，只有天知道了。

&rdo;他虽然是在回答刘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刘秀，又接着说道：&ldo;虽说命中注定，却也需努力方可。

倘若相信命运却不行动，以为可以不为而自得，不作而自成，不行而自至，则是大谬不然矣。

&rdo;

刘秀被蔡少公看得心中一阵发毛，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对蔡少公的挤对，确实显得有些轻浮，蔡少公分明是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告诫些什么，然而又不肯明讲，难道蔡少公真的认为他将要成为天子，就像当初在太学时强华说他有帝王之相一样？刘秀困惑不安，正待向蔡少公做进一步确认之时，蔡少公却已经唤来童子，熄去灯盏。

随着灯火熄灭，室外的黑暗迅即一涌而入，眼前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一阵短暂的惊惶，而门外雨声渐渐停歇，天色开始放亮，众人再左右环顾之时，早已不见了蔡少公的踪迹。

刘縯等人走出室外，抬头望去，只见烈日当空，光芒万丈，再回想方才经历，竟恍如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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