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把教授的话告诉了赵平平，她根本听不进去，说：&ldo;人家嫉妒你发财呢。

&rdo;劝说了她半天，她说：&ldo;那我也得试一试，冲着那两万原始股我也要试一试，哪天上市了，我也发个财。

你没听说过，有个人买了一千块钱的深发展的原始股，压在箱底十多年都忘记了，有一天偶然发现，膨胀到几十万了。

&rdo;我说：&ldo;我明天陪你去省人民医院，再问一个教授好不好?&rdo;

第二天我们去省人民医院，是个女教授。

她听完赵平平的讲述就笑了，说：&ldo;真还有这么天真的人?别人发财不自己发，还拉着你一起?天真!这种方法已经有二十年了，临时提高一点视力是可以的，一停马上就反弹，所以医学界从来不推荐。

&rdo;赵平平急了，说了一大堆理由跟她辩论，女教授说：&ldo;你觉得自己比我懂得还多，那你就去把这二十多万交了。

&rdo;我说：&ldo;我肯定听教授的!&rdo;女教授说：&ldo;亮尔公司我听说过，去年在麓城一中门口就开了一家，现在撤掉了。

没人上当了，他不撤?&rdo;

赵平平默默地跟我回家，快到家了，又说要去一中门口看看，亮尔的那家分店到底在不在?我陪她过去，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没有找到。

我说：&ldo;撤掉了怎么找得到呢?&rdo;她去问报亭的大爷，有没有这一家门面?大爷说：&ldo;怎么没有，亮尔，就在那里。

&rdo;我们看过去是一家文具店。

赵平平又去文具店问了，老板说：&ldo;他们骗了一中学生好多钱呢，学生的家长来找麻烦，他们就跑掉了。

我把这个门面顶下来，还收了我五万块钱的转让费。

好厉害呢，吃骨头的人呢。

&rdo;

回到家里赵平平几天没说这件事。

北京那边来电话催问，她就跑到另外一间房去接。

过了几天她说：&ldo;这件事我还想搞成呢。

&rdo;这太出乎我的意料。

教授的话她听到了，垮掉的门面也看见了，还要搞，真不懂她怎么想的。

我说：&ldo;以前只听说搞传销的人被洗脑了，现在洗到我们家里来了?&rdo;她说：&ldo;我一辈子就想做成一件事，你让我试一次。

&rdo;我说：&ldo;吃骨头的人都垮了，你比他还厉害些?&rdo;她说：&ldo;我是老师，学生家长会信任我。

&rdo;我说：&ldo;那你明知这个事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事，到头来一场空的事，你怎么忍心去骗，骗，&rdo;觉得这个字太重了，我马上换了一个词，&ldo;忍心去哄，哄家长?将来怎么面对学生?&rdo;她说：&ldo;不是会有效果吗?有效果我就交代了，我还保他们一辈子?&rdo;我说：&ldo;那对学生也太不公平了。

&rdo;她轻笑一声：&ldo;公平?&rdo;又笑一声：&ldo;公平?有谁对我公平来?别人对我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对别人那么公平?我不是公平姐，你也不要扮演公平哥。

&rdo;我说：&ldo;别人对你不公平，不是你对别人不公平的理由。

这个理由如果成立，人人都可以气壮如牛地去杀人。

&rdo;她说：&ldo;没有觉得需要更多的理由，有效果这个理由就够了。

没编的老师我当九年了，谁给我一个公平?没有这个公平，我怎么能好好活着?一个人活在市场时代就是要好好活着，这是事情的本质。

&rdo;我说：&ldo;什么时代这都是事情的本质。

可是一个人不能因为自己想好好活着，就不让别人好好活着，这也是事情的本质。

&rdo;她说：&ldo;我让谁不好好活着啦?他们最多就是输几千块钱，他们有钱，无所谓这点钱，他们的家长有钱呢，你不知道。

&rdo;我说：&ldo;有钱你也不能挖个坑让人家跳吧?你是老师呢，还教德育课呢，不好意思呢。

&rdo;她说：&ldo;贪官在大会上作反贪报告都好意思，我为什么要那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我要生存。

&rdo;唉，生存是绝对命令，良知也是绝对命令，这两个绝对碰撞在一起，就必须回答哪个绝对更加绝对。

我说：&ldo;下次你找别的事情做，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