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一直觉得，纪湛东除了比周臣话多一点，随和一点，其他地方倒是都差不多。

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是有问必答，看起来也如水一般清澈透明，可就是摸不到底。

就像是观镜中花水中月，猜不通透也让人看不明白。

她知道他对食物苛刻，对酸和蒜排斥；也知道他只偏爱一个牌子的衣服，中意一个牌子的网球拍；浅醉之后会很安静，会照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睡觉；晕血。

不过似乎除此之外，她似乎都不晓得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纪湛东总是有本事把情绪不动声色地掩饰得十分好，好到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和爱好。

笑，微笑，微微笑，甚至在见了血之后，纪湛东都依旧能保持着那点千年不变的微笑冷静退场，风度依旧涵养依旧，连点苍白的神色估计都找不见。

假如他不说，别人根本瞧不出来。

她最近忽然有点想不通，她怎么就会和他混在了一起。

明明交集从开始就一直不咸不淡，不见得多讨厌也不见得互相会有多好感，但偏偏就是在不断纠缠，可在不断纠缠的同时，又似乎总缺少了什么东西。

霍希音被自己的这一通胡思乱想弄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将薄被拧成麻花状后，终于感觉到外面透进来的隐隐的光亮，于是叹一口气，翻身下床。

第十章

十、

月底的时候，霍希音要和纪湛东一起去旅游，沈静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房间收拾东西。

她把衣服一件件放进行李内，又被沈静一件件给拿了出来。

霍希音再放进去，沈静又再拿了出来。

沈静无视霍希音警告的眼神，自己拎起一件睡衣，摇头&ldo;啧啧&rdo;地叹：&ldo;真是个纯洁的小姑娘，除了米老鼠就是唐老鸭，我怎么原来不知道你有这等萝莉爱好，纪湛东真应该直接拐道去香港，领着你去那里的迪斯尼乐园玩玩。

&rdo;

霍希音把她的手指掰开，把睡衣抽走，把一杯水安了上去：&ldo;您说得太多了，喝口水吧。

&rdo;

沈静继续无视她，又指着她的衣柜里挂着的一件真丝睡裙说：&ldo;这是我去年送你的那件吧？这么新，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穿过没？&rdo;

&ldo;嗯，&rdo;霍希音抿了抿唇说，&ldo;太贵重了，我一直供着来着。

&rdo;

&ldo;啊呸，再贵重都不比纪湛东随手买给你的一个手帕贵重，&rdo;沈静捧着心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ldo;我的心灵受创了，下次再也不送你了。

&rdo;

&ldo;表姐，我错了。

&rdo;霍希音也跟着耍宝，恭恭敬敬地给她作了一个揖，然后实话实说，&ldo;我试着穿过，但这面料给人的感觉实在太飘逸了，就像水一样，太没安全感了。

&rdo;

&ldo;于是你就把它供起来了？我本来还指望能用我的诚意让你换换你这身保守得跟修女似的装束呢，没想到你还是半点没改。

&rdo;沈静斜眼瞧着她，一指头习惯性地戳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ldo;什么狗屁安全感，那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口味二十年都不变，你也不觉得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固执得都快要掉渣了你。

&rdo;

霍希音只是浅浅地笑。

这话纪湛东也说过类似的。

前两天他俩正歪在一起看电视，霍希音看到某相亲节目的时候，偶然脑子短路，指着沙发上纪湛东新买给她的礼物，硬生生地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ldo;你买这么多名品包，几时见我上班的时候拎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