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天气依旧放晴，寒冷稍稍有了一丝缓和，母亲难得振作了一些，我煮了一些牛排，还有一些凉拌的羊杂，菜丁儿炒饼和水果沙拉，简单的午饭父母亲也吃得很满足。

小燃不爱吃肉，那盘水果沙拉成了她的嘴下亡魂。

&ldo;妈，咱们今天去检查一下吧。

&rdo;母亲脸色犯难：&ldo;你还记得你四爷爷家的大儿媳吗?&rdo;&ldo;咋了，当然记得，我那个风风火火的阿姨不是还嫌弃我考研没考好嘛，说我走下坡路的是不是她?&rdo;&ldo;听说是子宫癌晚期……&rdo;我心头一震，虽然我不知道子宫癌到底有多严重，但我知道癌症晚期基本等于没救。

&ldo;不会吧，才四十多一点吧，我那个妹妹不是才上大一嘛?&rdo;母亲点点头，父亲倒是若无其事地刷手机。

&ldo;我想去看看，去年来咱们家，我看着挺可怜的。

年轻的时候不管她对谁咋样，对我是真的好。

人么，都这个时候了，再不去看看怕是来不及了，我感觉我不去看她，心里真的过不去。

&rdo;我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ldo;我明白，可是妈，您身体这样，天气这么冷，我根本不放心让您出门。

头疼最见不得风了……&rdo;我将洗好的筷子丢进篓子里对母亲道。

&ldo;我保证怎么出去怎么回来，今天晚上你四爷一家都去，我穿得暖暖和和的。

估计这次去，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rdo;我点点头：&ldo;您决定了的事情，我也不想阻拦，可是您这样，走两步路都昏昏沉沉的……&rdo;&ldo;你妈爱逞强你不是不知道，你让去吧，回来再喊着头疼，咱们再说。

&rdo;父亲本来脸色不豫，我也没敢立刻答应母亲，但是这会儿他一接话茬我就知道母亲要软软地怼他了。

争吵总是让人感到索然无味，父母的争吵更是如此。

我和小燃翻翻白眼，由着父亲咄咄逼人，我见母亲脸上浮着假笑就知道她要反攻了。

每次听母亲反驳父亲简直不要太好笑，我和小燃不敢明目张胆地为母亲摇旗呐喊，但是心里早就赞叹母亲干得漂亮。

父亲气极反笑：&ldo;命是你的，小心看了病人再把自己折腾严重了。

&rdo;扔下这句话，父亲就披着棉衣出了门，我们母子在屋子里放开了笑。

&ldo;老爸，您早点回来，小心严打的。

&rdo;春节期间对打麻将、扑克什么的管得比较紧，我生怕父亲身手不如当年，被误抓进拘留所就坏了。

&ldo;昂，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们把房门锁好，我带了钥匙。

&rdo;

大年初四，狂风隆寒。

母亲裹得像个三百斤似得粽子出了门，我穿着羽绒服还没走出大门被彻骨的北风卷进了院子，不待母亲和叔叔阿姨、姑姑姑父们上车我和小燃直接冲回了里屋。

父亲则是送母亲出门后过了好久才回来，告诉我们母亲已经坐上车出发了。

我听着窗外呼啸的冬风满心担忧，但愿路上的冰都化了吧。

李青墨还是没有消息，我问了问李捷的状况，他也一如往常。

&ldo;到时候如果实在不想一个人去学校，我可以先陪你去，把你安顿好了，我再从那边去学校。

&rdo;&ldo;好。

&rdo;就这一个字，再无下文，我想等他自己想明白吧。

人总归要学会自我调节，自己想不明白的时候，别人怎么说其实都没用，那堵墙始终要自己去奋力撞开，那条河也始终要自己咬牙穿过。

小燃前一秒还在说猫咪老师超级可爱，下一秒我转头再看她时已经睡得极香，我拿过滑落在她枕边的手机接着看夏目和胖太。

大年初五，母亲还未回来，北风过境之后，天空虽灰却静。

程阳的微信早就被我拉入黑名单了，不过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询问我订火车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