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华无歇回忆了一下：“总之有二十年了吧，我他妈当时正活得好好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非要把我送到这本书里来，裴苒，想想你的家里人，他们该有多挂念你，只要我们把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的规则打破，我们就能回去，你难道不想去过那种自由平等没有压迫的日子吗？”

裴苒看着他眼里欣喜的光，此刻却只觉得异常恐怖。

“你想把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杀了？”

华无歇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我联手就能做到，你身上的灵根邪性，不过需要引导，你就能有把这个世界摧毁的能力，裴苒，只要那个人心中有邪念，你就能控制他，试问这世上有谁会干净到心里一点杂念都没有？你师尊都不可能做到，只要……”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滚一边去吧，再说了，你觉得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会帮你？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华无歇表情微微一僵，但这惊诧的表情一闪即过，他又装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笑着说：“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我不会帮你的，万般皆是命，我劝你也认命，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好好地活下去，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裴苒的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了钟离嫣给她的那把匕首，双眼憎恨地看着他：“华无歇，就算你回去了，你觉得你还会活在那个现实世界中吗？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说不定尸体都被火化了，你回去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到处飘的，还不如在这里好好教导你的徒弟们，这世上多少人将你当成模范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你一穿过来就享受了这样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待遇，你还想怎么样？”

华无歇先是露出一个极为懊悔惋惜的表情：“你说的好对啊裴苒，我应该知足的。”

他仰头大笑了两声：“可人都是不知足的，我当了青一门的尊长，就想当青一门的掌门，当上了青一门的掌门，我就想让整个修真界都匍匐在自己脚下，而我现在逐渐有了这个能力，我为什么不把这个世界的人都踩在脚下？”

裴苒突然冷笑了两声，回家的诱惑不成功，他就开始给自己征服世界的臆想贴金子。

华无歇真是一个伟大的骗子。

“裴苒，只要你跟我联手，整个修真界都会倒在我们脚下，我们会是这个世界的王，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到时谁都欺负不了你，谁都欺负不了你师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敢拦你，多好啊！”

他说着，眼里的疯狂是怎么也藏不住，他那双桃花眼瞪得很大，浑身都在诉说着当他们统一之后会是如何风光的一个大场面。

“你说的对。”

裴苒冷笑，“可是这样的大事，你为什么要找我这样的小角色来做呢？你自己来不是更风光更厉害吗？何必煞费苦心来跟我说这些。”

华无歇的脸色变了又变。

裴苒道：“肯定是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对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要命也给你，你把我师尊和我师兄都还给我，只要你别伤害他们，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条潮湿的小道被笼罩在一股巨大的阴霾中，裴苒能闻到水沟里腐烂的老鼠尸体味道，以及华无歇身上那股强烈的征伐和毁灭气味。

“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呢裴苒，如果我是你，是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的。”

他那双眼就这么紧紧盯着裴苒，仿佛下一秒就会把裴苒吞进肚子里，然后他会再把钟离嫣和叶槐吃进肚子里，狠狠咀嚼咽下肚。

“我帮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师尊和我师兄，我什么都做。”

裴苒忍受不了他这恶意满满的眼神，更无法想象他会对钟离嫣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她只能妥协，只能顺着她的意，总之她要先看到钟离嫣。

“但是我有条件，我要先见到我师尊，你让我见见我师尊，让我见见她，我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

她哀求着，用她那拙劣的演技博取着他的同情，她将那已经抽出了匕首又塞了回去，她怕极了他眼里那道凶狠的光，他身上带着的那股疯狂气息，让她不敢反抗。

“你需要点激励裴苒。”

华无歇说，“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师尊，你身上怨气不够，你还没看清这个世道的丑恶，你甚至没看清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内心到底有多阴暗，相信我，等你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时，你也会跟我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恶与怨恨，到时你一定会明白我，一定会理解我。”

裴苒心中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她抓着华无歇把她往外拽的手，近乎疯狂地捶打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把我师尊怎么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无歇没有理会她将自己的手挠破出血，抓着她就御剑飞到城东一个奢华的酒楼，华无歇把她的头按到酒楼的扶手上，贴近她的耳朵：“裴苒，你好好地看着，看着这些人是怎么对你师尊的，看着这些人是怎么欺辱她，是怎么羞辱她的，看好了，别眨眼！”

裴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钟离嫣只穿了一件薄衫倒在血泊中，长发披散，光着脚，那总是顺滑的墨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色，但从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来看，人还活着。

裴苒挣扎着，哭喊着，她想摆脱华无歇的束缚，却被他禁锢得越发紧，他掐住裴苒的脖子，掐得她几度窒息，憋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