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蓝桥道：&ldo;她的功夫是谁教的？&rdo;

谢随一怔，&ldo;……是我教的。

&rdo;

&ldo;你教与她的，是少林至刚至阳的内功，她是女子，本就修习不到精微，何况后来又有中断……所以当她开始修炼另一门至阴至柔的内功时，才会进境飞速。

&rdo;蒯蓝桥沉吟，&ldo;但如今她看的这佛经，也不知有什么古怪，倒将她体内原有的少林内功激发出来，现在两股内力在她体内紊乱互斗，恐无宁日……&rdo;

&ldo;该如何救她？&rdo;谢随沉静地道。

&ldo;我现在可以给她开些药，让真气流动渐缓，加上她此刻昏迷，也不致与人动武，真气不会发散，也算是缓兵之计。

&rdo;蒯蓝桥道，&ldo;但要解决此事，必须抽出她体内的一股内力。

&rdo;

&ldo;那至阴至柔的内力是一位武林前辈教她的，也不知当今还有谁会这门功夫。

&rdo;谢随思索着道，&ldo;要打散她的少林内功倒是容易……&rdo;

&ldo;容易？&rdo;蒯蓝桥斜了他一眼，&ldo;你重伤方愈，自身难保，就别想了；少林寺武功最高的信默和尚死了，少林三千弟子也被你弟弟杀得差不多；唯一可以求助的只有信航和尚，但他却被关在狗皇帝的宫里，是不是？&rdo;

谢随这一下是彻底地呆住了。

寒气从地面袭上他的脚底，而至于全身。

蒯蓝桥笑了。

&ldo;果然还是躲不过啊。

&rdo;他笑着长叹一声，摇摇头，&ldo;我要去杀了皇帝为我师父报仇，你去不去？&rdo;

&ldo;念念，念念？&rdo;

夜已深了，一灯如豆。

谢随在客房中架起一只小红炉，炉上茶釜里药香沸腾，正呲呲地往上顶着壶盖。

水汽氤氲出来，仿佛将灯火都罩得湿润了，而他的脸就隐在那半明半暗的湿气之中，炉底的火光灼烧在他的眼底。

他的声音从那水雾里穿越出来，一把抓住了秦念。

秦念的眼睛好像睁开了一点，却又立即合上了。

她好像还没有做完那个梦。

谢随也只好纵容地由她继续去做梦。

他端着药碗走过来，低眉看了她半晌，在床边半坐下，又唤：&ldo;念念，喝药了。

&rdo;

他将秦念的身子轻轻扶起，仔细吹凉了银匙上的药汤，喂给她时却多从口角边流失掉了。

他无奈地笑笑，只好自己饮下，再吻住她的嘴唇。

他将药汤灌入她的口，却仍迟迟盘桓不去，温柔地舔舐着她那因寒冷而干裂的唇，似乎是立意要将那些风霜皱褶全都一一舔平。

&ldo;念念……&rdo;他在她唇齿间喃喃，&ldo;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ldo;我们去长安，去把我师父救出来，让他给你治伤治病。

&ldo;然后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来，再也不走了。

你说好不好？

&ldo;念念，我可以为你逃亡一辈子，也可以为你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