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了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再回头看时，那靠近崖壁的湖冰已裂开一个大洞，冷彻的水面泛出粼粼波光。

而后，他才感觉到什么异样。

&ldo;你哭了？&rdo;他捧起她的脸，被她一手打开了。

泪水转瞬即收，他只看见几道交错的泪痕和红通通的眼睛，像只小兔子。

她将那把长刀往他怀里胡乱一塞，&ldo;你的刀，收好了。

&rdo;

他叹口气。

这把刀确是他的故人了，从五年前与他失落，到而今重回他身边……眼前的女孩也是一样。

他将刀交右手，左臂揽住了她的肩，凑过头去轻声哄道：&ldo;别哭了，嗯？你到后山来是练刀法的？要不要我陪你练？我看你刚才那架式，真有几分模样了……&rdo;

她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他带着她到那大石旁坐下，捧起她被冻僵的双手给她递些热气，又伸手指轻轻刮了刮她发红的鼻头：&ldo;想哭就哭吧，这么久没见了，我知道你想我。

&rdo;

&ldo;你臭美。

&rdo;

&ldo;我是臭美。

&rdo;他笑道，&ldo;是你让我有这个资格的。

&rdo;他又低哑地重复一遍，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ldo;我知道你想我。

&rdo;

第4章再别离（一）

秦念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

这似乎也是谢随教与她的：当你不能控制事情变坏的时候，你至少还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谢随与她交握的手掌很温暖，她不想甩开他，毕竟方才为了给他捞那把长刀，她的右手在湖下被冰刃刮了无数遍，冻坏了都应该赖他的。

他还是和她记忆里一样，温柔体贴，爽朗爱笑，死不要脸。

可是她却已经变了很多了。

令秦念感到陌生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黄昏将临，山谷里的风冷峭逼人，她冰冷的手心被他一暖，微微地发潮。

她终于垂了眉，低声问他：&ldo;你冷不冷？&rdo;

&ldo;冷。

&rdo;谢随夸张地耸了耸肩，&ldo;要是有酒就好了。

&rdo;

她扑哧一声笑了，&ldo;酒鬼。

&rdo;

一径的暮色，湖冰反射着微淡的夕光，映着她转瞬即逝的笑容。

可算是哄好了，他想。

&ldo;我们回去吧。

&rdo;秦念低声说。

秦念走在前头，谢随便跟在后头。

他有时会低头掂一掂手中的长刀，有时又会抬起头看一眼女人的背影。

很多年以前，这把刀曾与他形影不离，他一度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放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