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去几步，站在顾宁远的身边，双眼满是热切的光。

他抿了抿唇，弯起嘴角，很欢喜地手上的东西递过来，送到顾宁远的眼前。

顾宁远忍不住睁大了眼。

那是七夕时的那只大玻璃瓶子，此时里面已经填满了用五颜六色，各种材质的糖纸叠好的星星，卧室里昏黄的光撒在两人身上，玻璃瓶子里的星星也沾染上了光的色彩，仿佛忽然有了生命，也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ldo;这是……&rdo;顾宁远接过瓶子，明明玻璃外壁是冰冷的，他却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ldo;你那时候许诺的，要送给我的。

&rdo;

&ldo;当然，我又不会说话不算数。

&rdo;沈约仰起头，&ldo;你不是也记得吗？&rdo;

沈约的手上还捏着一样东西，他很紧张，掌心里满是汗，浸透了纸张的边缘。

是一封包装整洁的信，信封封口有一个鲜红的火漆印，外面用蓝色的墨水写了一句话。

&ldo;致亲爱的，顾先生。

&rdo;

顾宁远很郑重地接过去，指尖擦干了沈约掌心的汗，&ldo;是情书吗？&rdo;

他想要拆，却被沈约手忙脚乱地拦下来，脸是通红的，很挣扎似得，&ldo;你现在别看，等以后再看，好不好？&rdo;

大概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什么样性格的人，对于赠给心爱的，珍重的人情书这件事，还是有些害羞慌乱的。

顾宁远把那封信放进自己的床头的柜子里，特意收拾出了一片地方，防止别的东西沾染上了它。

玻璃瓶被搁在了床上，顾宁远和沈约半卧在玻璃瓶的两边，一大一小两只手却牵在一起，搭在瓶子上。

顾宁远拂了拂他的头发，&ldo;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觉得这些东西太容易损坏，不愿意送给我？&rdo;

沈约朝他笑了笑，像是有孩子一样的天真，&ldo;那是以前。

那时候我总觉得，怎么说，等我长大了，我们就要分离了。

到时候送出去的东西，再珍惜也保存不了多久。

&rdo;

&ldo;可现在不一样了。

&rdo;沈约撑死身体，弯下腰，吻了吻他的额头，又忍不住向下吻了鼻尖，脸颊，还有嘴唇，下巴，再往下，整张脸就已经埋在了顾宁远的胸口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传进顾宁远的耳朵，&ldo;我爱你，你喜欢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样即使星星坏了，我也可以收集你吃过的，新的糖纸，再叠出一个新的星星。

&rdo;

&ldo;只要我活着，玻璃瓶永远不会空的。

&rdo;

我会永远爱着你的。

这是沈约隐藏在心里的话。

他这样的年纪，轻易说永远总是会惹人发笑，仿佛是少年时的轻狂一般。

而那样珍惜的话，他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年纪说出口，便只能用这样婉转的，不为人所察的方式诉之于口。

可顾宁远却听懂了。

他往日冰冷凌厉的眉眼都弯成很柔软的弧度，喉咙里也像是被塞进了蜜糖，慢慢融化，说出的话都是软腻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