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心中自然也有些难受，但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又想到这仅不过是极短暂的别离而已，何况此事非如此不可呢？

那少女却展颜一笑，道：&ot;那么你就跟我来好了。

&ot;白非又深深一揖，朗声称谢，石慧望着这少女的笑容，心中的滋味，越觉得难受，甚至对这少女，也有些怨怪起来，恨不得白非没有自己就不去才对心思。

但是此刻四岸依然无人，更无船只，白非奇怪，暗忖道：&ot;她叫我跟着她走，难道这海心山不在湖心，而是在岸上不成？&ot;那少女微笑着，又瞟了石慧一眼，从背后取下那包袱，随手一抖，那包袱倏然散开，竟是一张绝大之物，非皮非帛，看不出是何物所制。

白非和石慧又觉奇怪，却见那少女樱口一凑，那张似帛似皮之物，倏然涨了起来，他们想到兰州所见的皮筏，心中恍然。

那少女不但轻功不凡，内功亦极其不弱，竟凭着几口气吹涨了这皮笺，白非暗中估量，这皮筏竟比黄河上游那种八个皮袋连排而成的皮筏似乎还要大上一些，竟也猜不出这究竟是何物所制。

那少女向石慧甜甜一笑道：&ot;我们走了。

&ot;纵身一掠，竟带着那皮筏掠到湖边。

石慧听到她口中的&ot;我们&ot;两字，心里好像被针猛然刺了一下似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白非见她眼眶红红的，心里也难受，走过去握着她的手道：&ot;慧妹，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也要赶回来，你——&ot;他竟也说不下去，两人目光凝注，对立无言，都怔住了。

那少女却唤道：&ot;喂，你走不走呀？&ot;

声音清脆，白非和石慧听了，却如当头之喝，石慧更觉得这声音的难听，实在无以复加。

她恨恨瞪了那少女一眼，手紧紧握在一起，又缓缓松开，眼望着白非也掠到湖边，但是他俩的目光，却仍紧结在一起。

那少女手掌一翻，将那皮筏抛在湖面上，身形一掠，随即伫立其上，青波绿海，再加上这位红衫飘飘的绝美少女，其美可知。

白非足尖一点，也跟了上去，那少女双足弓曲之间，那皮筏便箭也似的在水面上窜了出去，自非的目光却始终望着岸边频频摇手的石慧，而他自己的手，又何尝不是在向石慧频频招着呢！

皮筏渐去渐远，石慧目力所见，只剩下一点朦胧的影子，但是她的脑海中，却始终不能忘记那并肩而立在海面上的两条人影。

她心中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直到那点黑影在她眼中消失了，她仍怔怔地站在岸边，仿佛失去了很多，却换得了惆怅。

正文第八章望穿秋水（1）

天黑了。

石慧的目力也不再能看到很远，她所期待着的人，仍没有回来。

她忘去了疲劳，饥饿，心胸中像是堵塞住什么似的，甚至连犹豫都无法再容纳得下。

&ot;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呢？&ot;她幽幽地低语着，忖道：&ot;难道他遇到什么变故吗？他武功虽高，但到了天妖的居处，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哩，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呢？&ot;望着那一片水不扬波的碧水，她心中的积虑，不但使四肢麻木，连脑海中都变成了麻木的一片混乱了。

这儿根本无法推测出时辰来，但是黑夜来了，竟像永不再去，寒意越发浓了，夜色越发浓郁，她失落在青海湖畔——当然，她所失落的，并不是她自己，而仅是她的心。

一天，二天……

第四天的夜晚已来了，若有人经过青海湖畔，他应在这儿发现一个失常的女孩子，头发蓬乱，面目瞧悻，两目凝视着远方，那双秀丽而明媚的眸子，已明显地深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