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从殡仪馆出来，打了个车直奔学校，还没到放学的点，利库二中门口没什么人，只有一些车子来来往往地开。

保安居然还认得出程轶的脸孔，见她下车站在门口就赶忙走过来招呼她：&ldo;程老师的女儿?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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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常就睡在这个小房子里，&ldo;昨天晚上也是巧，后半夜我睡了有点尿急，就想进楼里上厕所，结果就看到你爸爸躺在路上，还好没有车哦!不然就更惨了!&rdo;

沈韫坐在矮凳上，望着门外听他说。

&ldo;我一想这也没遇到过，只能先打120再打110，昨天后半夜就一直在外面跑。

&rdo;保安说着打了个哈欠，看得出来的确疲倦异常。

&ldo;我听我妈说，是喝农药。

真的吗?&rdo;沈韫抬着头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保安小心翼翼地问，

保安点头，&ldo;不过不是在这里喝的，喝了走过来的。

&rdo;他叹息着摇头，&ldo;掺和在酒里喝的，真的是要命了。

&rdo;

农药掺和在酒里?

沈韫无法想象这种痛苦，她艰难地吐露自己的问题：&ldo;那您看到我爸的时候，他，他还醒着吗?&rdo;

&ldo;糊涂了，不认得我了。

天天见的老同志，到这个点全不认了，就在哪儿满地打滚，我去扶起来的时候，眼睛死死瞪着我。

&rdo;保安扭过头去，擦了把老泪，指着门口说，&ldo;就那儿!&rdo;

沈韫望出去，那里，不就是她自己死的地方吗?她想不通，为什么程老师要到这里来。

&ldo;我跟你说孩子，你回家也劝劝你妈，做人做事不要这么胡来，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她那么闹腾，谁不得寻死啊?&rdo;保安道，也算是给自己的老朋友打抱不平。

沈韫看着他诚恳的脸，想到那天程轶妈妈给自己打电话说要离婚，还说闹到了学校，再想到第二天她赶到程老师家，程老师脸上的淤青，她问道：&ldo;是不是我妈带个男人来学校闹的?&rdo;

保安听她的话，阴仄仄的，赶紧说：&ldo;是啊。

你不知道吧?我听你爸说过你在外面工作。

那天吧‐‐&rdo;保安将记得的事情大致和沈韫一说，基本就是程轶妈妈的老情人闹上门，让程铮斐离婚，不知道说了什么口角打起来，还闹到校长室的，&ldo;反正场面挺难看的。

你爸这个人你也知道，话少，什么都藏心里，好几年前出了车祸之后，就老耿耿于怀的，心结，都是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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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擦擦眼泪，用力睁了下眼，可是眼泪珠子不断地往下掉，&ldo;嗯，&rdo;

&ldo;其实那女学生救他吧，跟他有什么关系?人各有命，而且人家学生是救他，想让他活下去，他反倒好，越活越不是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