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rdo;

大殿里是《玉皇经》的诵经声，而这样清朗的经文声中，剑千山忽然想给问归途再念一次这首诗。

谁能想到呢，原本只是见证问归途选定继位之人的武林大会，却成了丧事。

诸位掌门自恃身份，自然也该上一份奠仪再去。

房檐上盖着白雪，房檐下缀着白绸。

到处都是白色的，连风鹤鸣穿的衣裳也是。

他转过一处廊角，周围再无其他人，眼前是酒窖。

他从窖中搬出两坛酒放到雪地上，忽然不知道是对谁说了一句‐‐

&ldo;你满意了？&rdo;

阳光虽然灿烂，却不能照亮每个地方。

有人在阴影里咳嗽了一声，声音嘶哑像是破风箱。

风鹤鸣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星河影对问归途弹琴的评价是&ldo;老鼠啃风箱的动静&rdo;，突然觉得这个词放在这里也无甚不可，唇边略略扬了一些。

这样细微一个动作依然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又是呼啦啦地响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而后才问：

&ldo;你在笑什么？&rdo;

声音带着一些呼啦呼啦的痰音，风鹤鸣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他的肺应该是已经烂成了蜂窝，然而他却偏偏还活着，或许是没有那么严重，也或许是他就是这种肺都烂透了也能活下去的怪物。

于是风鹤鸣略略侧头，看着那片阴影：&ldo;没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rdo;

像是黑暗在和他对话，那个人声音里没有怒意，却带着些装腔作势的惋惜：&ldo;孩子长大了，果然是翅膀硬了。

当爹的关心一句倒是碰了个冷脸，真是让人难受啊……&rdo;

沉默。

&ldo;我只是想到了以前星河影说过的玩笑话而已。

&rdo;风鹤鸣有些避重就轻，却还是向着阴影的方向低下了头，&ldo;不过他现在已经走了，所以……&rdo;

&ldo;所以，你做的很好。

&rdo;他说，&ldo;这些日子里剑门大概会很忙，你也不要急着回家。

等到帮你师兄处理好你师父的遗骨，再回去看你娘也不急。

&rdo;

又是片刻的沉默，阴影里没有丝毫声响，像是那个人已经在空气中消散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