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紧紧抱着文鸳，司文把纸巾递给她。

文鸳突然瞪着司文，“你永远都不能和他一样，他害了所有人，你不能和他一样。”

司文后退一步，文鸳继续说道，“妈妈真的接受不了，你不要这样，当妈妈求你了！”

司年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好了，好了。

大壮，先回房间。”

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了上来，司文真的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文鸳再次梦到从前——

天气燥热的要命，树上的叶子都耷拉下来，那些烦人的蝉鸣也稀稀拉拉的，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太阳烘烤着大地。

这一年土地的收成不好。

文毓秀一脸愁苦坐在纺织厂的凳子上，两个女儿蹲在墙角捡地上散乱的线头玩，身后的妇女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散话。

“小文，你看你们家胡老师有正式工作，家里肯定还有粮票和闲钱，我们家实在开不了锅了。”

同时郭姐跪在文毓秀面前流泪。

一旁蹲着的文鸳和文鸯立马站起来，躲在墙角，怯怯地看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她们都知道，妈妈手里没有钱，妈妈的工钱是上交给奶奶的，爸爸的工资从来都没有拿回家过

文毓秀一脸为难，她也“扑通”

一声跪下，“郭姐，真不是我不给你，我婆婆刚从县医院回来，永康的钱，他都补贴了那些读不起书的学生啊，我真的没钱，厂里的工资，姐，你是知道的啊。”

郭姐不住地磕头，“我家那两小子，在家里饿的直嚎，小文，你家肯定有闲钱，姐求你了，姐给你磕头。”

文毓秀简直快哭了，她也不停地磕头，周围的人看不下去，把两个都拉起来。

一个人闲闲地开口，“郭姐，你找她做啥嘛，人胡老师看不上她，有钱也不给她花撒，我这有五块钱，借你应个急嘛。”

文毓秀难堪地低下头……

带着两个女儿下班回家，婆婆在灶台旁忙活，文毓秀给两个女儿使眼色，文鸳抱起丢在门口的一大摞衣服坐到井前打水洗衣服，文鸯搬了一个大凳子放在屋子门口，大声道：“奶奶，你休息会儿，我妈洗个手过来做饭。”

婆婆回头剜了蹲在大盆旁洗手的文毓秀，淘米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哪敢劳烦你妈啊！

带着一张闲嘴嫁进来不说，还敢生两张闲嘴，这几年跟个不下蛋的鸡一样，太金贵了，用不起。”

文毓秀难堪地走到婆婆面前，“妈，我来吧。”

婆婆把米盆递给她，摔的锅碗瓢盆噼啪作响，又把目光移向文毓秀昨晚带着文鸳和文鸯捡回来的菜叶，“都是些什么破烂货。”

文毓秀知道，她说得是菜，也是人……

月亮挂在梢头，胡永康背着包回来了，他一把抱起门口拿着煤渣画画的文鸯，“今天吃什么？”

文毓秀尴尬地拿围裙擦了擦手，“两孩子和婆婆吃了米饭，咱们仨有厂里剩的碎面疙瘩。”

胡永康把文鸯放下来，“毓华在学校学习，他住我办公室，今晚不回来。”

说完回了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月下看书的文鸳……

文鸯下葬当天，很久不见的文毓华和胡永康都来了。

文毓华试着靠近文毓秀，“姐，我——”

“你滚开。”

文毓秀搂着文鸳，肿着眼睛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