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的路上树影婆娑，月亮挂在梢头，烦人的蝉已经复活，在树上不要命地叫着，空气里已经带着一股闷热，虽不及七八月，但也让人烦躁。

司文回到教室，班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很多，他有些意外，林乐还坐在位置上写作业。

看他回来，林乐放下笔站起来让他进去。

“你这几天怎么走的都这么晚？”

他问。

林乐咬了咬唇，“他在校门口。”

“谁？”

“林勇杰。”

林乐垂下眼睛。

林勇杰只是站在校门口，没有威胁她，而且他们关系特殊，警察也不能把他怎样，前天他就站在那里堵她，她报了警，来的是两个新人警察，他们知道林勇杰是她爸后，口头教育了他，把她送回了家后离开，林勇杰昨天又来了，她等到晚上十一点半，高三的下课，他没有等到她才离开。

司文把书收进包里，“你收拾书包，我送你回家。”

林乐有些意外，“没事的，他再等会，等不到我就会离开了。”

“你打算每天都这样吗？”

司文看向她。

林乐低下头，手里的铅笔掉在地上，“我没办法，我妈没有劳动能力，他万一要抢抚养权，我……”

司文叹了口气，蹲下捡起铅笔放到她桌上，“为什么不让阿姨去许嘉万介绍的地方上班呢？”

许嘉万过年后给林阿姨介绍了一个在便利店收银的工作，林阿姨腿脚和眼睛不方便，店里有专门打扫的店员，每个月工资四千五，够她们两个节省些开销，但林乐拒绝了。

林乐看向桌子上的铅笔，“她之前过得太苦了，我不想让她太辛苦。”

司文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一片阴影，“她现在每天绣十字绣就不辛苦吗？”

林乐没说话。

司文站起来，“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借给你钱，等你大学毕业，有了工作能力，到时候你给我还钱，怎么样？”

林乐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或者，我帮阿姨找个工作，一定比她绣十字绣轻松还赚的多。

再或者，让阿姨接受许嘉万介绍的工作。”

许益谦教过他们，当你需要和别人谈判时，给出对方几个选择让他挑选，而不是让对方决定要不要这样做，这样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乐捏起拳头，目光炯炯，“我想跟你借钱，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司文抬起眼皮，他达到目的了。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司文站起来提起书包。

林乐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跟在司文身后出了教室。

林勇杰蹲在校门口的石狮子旁抽烟，他晃了晃手，把烟灰抖在脚下，烟蒂随手扔在地上，吐了口痰。

周边走过的几个学生捂起鼻子，来来往往的家长学生对他指指点点，他像是没听到一样，拿小指掏掏耳朵，抬头看到林乐走出校门。

他站起来准备往林乐身边走，才看到司文就走在林乐的前面，他上一次被许嘉万打了，同时也注意到了司文，他不确定司文会不会也对他动手，就站在了原地。

校门口停着很多辆出租车，司文带着林乐上了其中一辆，林勇杰立刻骑上摩托跟在车后。

司文借了司机的电话告诉文鸳会晚点回家，然后让司机在城里可劲转，大概半个小时，司机把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