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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艾林克斯的母亲拉着儿子艾林克斯跌跌撞撞地往村里头跑去,穿过往日和平安定而今却已无人烟的残破村庄,眼看就要跑到尽头,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渐渐显现在眼前。
周围渐渐平息的战火意味着前线的男人已经全部战亡,说不定,也包括她心中挂念的那个人。
“孩子,不要跑了!
前面太危险了!”
匆忙间,母亲匆忙的神情中好像注意到什么,故意用裹着花围裙的身躯遮挡住小艾林克斯的视线,“我们不要再往前面走了。”
艾林克斯观察到一向严厉、强势得像个男人的母亲,此时睁开的眼眶却一瞬间红了。
“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爸爸呢……为什么地上……”
艾林克斯看到地上已凝固成红褐色的血迹,太阳直射下来,显现成一粒粒灰斑,空气中也弥漫着不止烟味,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
而此时,身为战团一员的里青也匆匆忙忙赶到,在各个屋子边四下寻望着,焦急的面孔上满是汗珠。
“孩子,看见那边跑过来的战团叔叔了吗,你先跟着他去安全的地方,妈妈过一会儿就来找你们。”
母亲也注意到朝他们奔来的里青,看见那身脏乱的灰色战团马甲,她松了一口气,在艾林克斯面前蹲下来,努力地挤出和往日一般温柔的微笑,将手中那顶父亲的褐色牛仔帽给艾林克斯戴好。
“乖,妈妈爱你,但是妈妈要回到很远的地方去找爸爸,你一个人也要记得按时吃饭,睡觉还有锻炼身体——瞧,爸爸的牛仔帽给你正合适啊,要听话,争取早点开眼学得能力后,成为一个像爸爸那样英勇那样伟大的人。”
“妈妈……”
艾林克斯觉察母亲的话有些异样,将帽檐往上挪了挪,才露出双眼,却发现将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母亲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也难怪,一向喜欢嘲笑父亲没用的母亲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
没有丝毫时间留给艾林克斯反应过来说其他的话语,他的身体被一只强大的手臂搂起,接着竟然被带起双脚腾空飞跃起来,渐渐远离母亲的身边。
他终于看清了,蔓延的灰色血块尽头,那个戴着红色领巾,跪在地上且毫无生气的背影,就是自己的父亲。
还有那个不顾一切努力飞奔向他的、平时严厉但心里却温柔又脆弱的母亲。
“不要——”
看着自己的父母终于相拥在一起,最后被那颗巨大的赤炎火球缓缓给吞灭,红色的火光仿佛照亮了那一片大地,面部也烧得赤红的艾林克斯失声尖叫起来,最后连他的声音一同湮灭在火球与地面接触时的爆炸声当中。
靠着病床墙壁边的艾林克斯缓缓睁开眼睛,这仍旧是他疗养的第三天,回忆里的时间可以快速流转,可眼前的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着。
这次他总算是看清了,左手臂缝接着一只还封装在薄膜里的蓝色金属手臂,看到那冰冷的颜色更是使他后背一阵凉。
但现在,金属手臂刚刚从他体内吸收的玛斯,正在接缝处慢慢地回流过来,艾林克斯有一瞬间觉得,那种玛斯有一种清澈到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懂了,金属手臂在与自己的身体互相适应。
门口隐约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接着响起敲门声,门被缓缓推开,探出一个戴着圆镜框、绿色头发且绑着小辫子的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小男孩,一双充满想象力的灵动双眼,清秀的小圆脸蛋上却意外长满了青春痘,一身大码且带有着大大小小口袋的灰色工装,见他醒着便蹦蹦跳跳地进来。
“你醒了啊,”
接着迈着沉稳脚步走进来的竟是高大的酋长大人凯萨,他依旧是红褐色的厚长袍,胸前围绕有各种闪耀的勋章,精神地笑道,“不好意思艾林克斯,打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