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雨。”

她笑了下，“我做到了。”

迟雨一怔。

许佳允看着她的眼睛，眼里一片冰冷，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后悔。”

迟雨这一刻终于确定。

原来许佳允真的不爱裴桑屿。

其实‘许佳允不爱裴桑屿’这件事，迟雨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

只是，每次看到她拼命向所有人证明‘她爱裴桑屿’的样子，迟雨便不忍心去质疑。

但此刻，许佳允卸下所有伪装，抛弃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爱的假象，剩下的只有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的恨意。

浴室里寂静无声。

良久，许佳允见迟雨迟迟没说话，不禁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迟雨重重叹声气，“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许佳允怔怔地看着迟雨。

“为什么？”

她看着迟雨问道。

裴桑屿被她捅了一刀后，一直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恨！

两世的残忍报复和算计，裴桑屿这一刀挨得并不无辜。

但迟雨呢？明明她们认识不过几个月，明明迟雨最该信任的人是裴桑屿，可她却能如此坚定地信任支持她。

这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迟雨看着许佳允，眼神真挚，“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或许就不该属于这里，或许，离开裴先生，离开这里，你会过得更好。”

许佳允一瞬不瞬地望着迟雨。

片刻后，她垂眸，低低地笑了声。

这笑很短促，仅此一秒，她绷不住了，双肩耸动，眼泪豆大豆大地砸落。

她扶着洗手台，虚软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

“我想离开……可是离开好难，为什么那么难？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她的哭声渐渐放大，悲痛又不甘。

迟雨蹙眉，喉头酸涩。

“裴桑屿从来没有想过让这个孩子活下来，迟雨，我恨他，我想离开他，我真的快被逼疯了，无论我怎么做，他从未想过留下这个孩子……我恨他，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你叫我如何不恨他……”

迟雨蹲下身，张手抱住她哭得剧烈颤抖的身子。

“我帮你。”

迟雨闭上眼，声音郑重，“我一定会帮你。”

…凌晨两点多，抢救室的灯灭了。

门打开，江慕珩走出来，摘下口罩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