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算是平安渡过。

除了后厨逃掉一个无关紧要的杂役，妩眉被一个秀才赎身出去，其他一切相安。

可是，却逃不掉另一个风起云涌的明夜。

红纱地幔，风挟暗香，珠帘暗卷，明月窥人，钗横鬓乱。

夜色掩映下，谁也见不到美人娇笑之后骤然冷清的面色，谁也参不透英雄劝酒之时低俗龌龊的心语。

珠帘漫卷，花香袭人，我便在使完一身英雄气后，被押解到醉芳阁里关上一天，之后，再被押到&ldo;刑台&rdo;上被人讨论价格。

有人窃窃私语：&ldo;早些时候听锦娘说今天有个新娘子，却不想竟这般出挑。

&rdo;对面的公子亦是搭腔：&ldo;苏兄，这次我可不会再把这个娇娘子让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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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老鸨吩咐我要端些架子，只安静站着便好。

先是一曲极艳的词起底，&ldo;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rdo;露骨直白地暖暖场。

随后是老鸨万年如一日的倾情推销：&ldo;让各位客官久等了，这位便是我们弦歌坊的新娘子‐‐阿铜。

大家也都瞧见了，这姑娘生得如此水灵，可谓是：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

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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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天花乱坠地将我夸赞一番，便掩面而笑。

这文绉绉的说辞想来是万年不变的，被卖的姑娘却是换了又换。

倒不知是老鸨的推销效果太好，还是这些嫖客如狼似虎，低垂的纱幔隔不住男人们赤-裸、贪婪的目光，早已有人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地问道：&ldo;如何才能做得姑娘的入幕之宾呢？&rdo;

老鸨倒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只摇着扇子，说起了行话：&ldo;老规矩，先让阿铜姑娘为大家抚琴一曲，然后各位大爷再竞个缠头，谁出的银两多，今夜就是咱们的新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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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下楼去，独独留了我一个目瞪口呆的直立当场，临了几阶，便被那些男人环绕着，她依依用扇子尖扫了各位簇拥在一起的公子哥的额头，道：&ldo;俗话说&lso;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so;，各位公子可不许吝惜银子！

&rdo;不得不说，徐娘半老，风韵却是尤在的。

老鸨到底是这行当中的翘楚啊。

我扫视了一遍楼下，无非都是一些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