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妨。

&rdo;被揭穿的崔四郎依旧泰然自若，&ldo;阿实，替阿爷看着这个帙袋。

&rdo;

&ldo;嗯，阿爷放心！

&rdo;崔简将帙袋抱进了怀里。

目送自家阿爷与王世父走远之后，他悄悄地望了望李氏，咬了咬嘴唇就把帙袋塞给了王玫：&ldo;其实，其实这是我阿爷送给王娘子的礼物。

&rdo;既然阿爷好像找不到机会赠礼，那就由他来转送就是。

王玫心里长叹一声，注视着眼前这个诚实得可爱的小家伙，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接过帙袋，却并不打开：&ldo;记得替我谢谢他。

&rdo;好罢，如今她该如何向阿娘解释呢？私相授受也算是坐实了，阿娘又会如何想？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氏，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恼怒，而是颇感兴趣地望着那个帙袋。

王旼也好奇地拨弄起了里头的画轴：&ldo;这是什么？&rdo;

&ldo;是我阿爷的画。

&rdo;崔简回答。

&ldo;噢？咱们家已经有两幅了，想不到今日竟又得了三幅？崔子竟的画，得来竟是意外的容易呢。

&rdo;李氏瞥了女儿一眼，&ldo;打开让我瞧瞧。

&rdo;

&ldo;……&rdo;王玫默默地打开了一个画轴：鲜活而又绚烂的颜色在微黄的画纸上一簇一簇地绽开，一瞬间甚至让她感觉到了蓬勃的生命力在跃动。

看惯了崔渊的浅绛山水与水墨山水，如今却见到如此色泽鲜艳的群花竟放图，令她惊异无比。

李氏仔细一看，也有些惊讶：&ldo;这……竟是崔子竟的新作？他不是只绘山水么？而且不喜用颜色。

&rdo;

这幅图半工半意，色块成片出现，绚丽惊人，却又并不让人觉得杂乱俗艳。

王玫并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幅画之后的观感如何，但在她看来，这与先前那两幅山水相比也毫不逊色，让她越是看便越是喜爱。

接着，王玫又打开了第二个画轴：黑白分明，墨色染晕，仅仅用几笔便浅浅勾勒出一片花海，大部分都留白。

然而，仔细看去，好几朵花的轮廓与第一幅图颇为相似。

倘若说那幅图是花海的一角，那么这幅图便展现出了花海的全貌。

不得不说，水墨单色与留白使这幅画多了几分隽永的意味。

&ldo;这幅画颇似他的山水画风格。

&rdo;李氏赞道，&ldo;确实很不错。

看看最后那幅？&rdo;

最后那个画轴里却是精叶花朵无比分明的一丛芍药，俨然便是花鸟工笔的极致，绘得如同真实情景一般。

只是，它上色却不如第一幅那样大胆，而是取了相互调和的色彩，与后世的油画相比稍显得有些黯淡。

这幅画凝聚的并不是这丛芍药盛放的时刻，花瓣都已经稍有些枯萎败落了，然而，它们却仍是充满了生命之美。

即使零落成泥碾作尘，也不过是开启另一段生命罢了。

三个画轴，三张画，让李氏与王玫沉浸其中，久久也未能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李氏才道：&ldo;既是送给你的，便收起来罢。

别教你阿爷阿兄看见，免得他们又想拿走。

&rdo;

&ldo;阿娘……&rdo;王玫张了张口，想强调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交而已，并无他意。

然而，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样单纯的相交能持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