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哭着挖了一晚上的坑，然后埋了一吨多的土。

对，没错他把沾染他师父金血的土壤全都埋进了坑里，然后又在兰若寺残垣断壁之中，寻了一块木匾，刻上了‘白云罗汉舍身正果于此’的字样。

宁采臣是个仁厚的性子，在一旁竟然帮忙干了一夜，弄的灰头土脸。

不远处，华十二和燕赤霞坐在昔日兰若寺大雄宝殿的台阶上喝酒，嗯，现在宝殿也就只剩下个台阶了。

其实要按照华十二的意思，昨天弄死白云之后就要走，但燕赤霞说要留一留，他有话与宁采臣说。

十方填下最后一捧土，哭着对他亲手弄好的坟包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跑到华十二面前，气冲冲的指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为什么啊！

！

！”

因为害怕、伤心，种种情绪，这话他憋了一晚上，到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华十二淡淡的道：

“你师父说我是妖魔，他要对我降妖除魔，除掉我啊，难道我不能还手的么，你看你师父才是妖魔，别人的血都是红色的，他的血是金色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是人啊！”

燕赤霞一口酒喷了出来，人家那是金身罗汉好么。

跟过来的宁采臣一脸震惊：“对啊，十方小师傅，白云大师的血为什么是金色的啊？”

“这个...，那个.....”

十方也懵了，他也不知道啊！

虽然他是佛门中人，白云的徒弟，可他只是个沙弥，修行浅薄，也没人跟他说他师父修成了金身罗汉啊，而且他对金身罗汉的血是什么颜色，也一无所知。

华十二一摊手：“你看吧，这个那个的，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那老妖怪收你当弟子，说不定哪天饿了就把你给吃了！”

十方有些气恼：“你别乱说，我师父很疼我的！”

华十二呵呵一笑：“平时就疼你了，就怕到时候让你疼！”

燕赤霞苦笑摇头，他看出十方伤心之意减少了几分，显然是被华十二的话影响到了，当即便对后者道：

“道友你就别戏弄他了！”

又对十方道：“小和尚，你师父不是妖怪，他是修成了罗汉果位才会如此，另外我们也不是坏人，和你师父之间只是一场误会，这是天意弄人，你就不要执着了！”

十方听说自己师父不是妖怪，这才松了口气，瞪了华十二一眼，然后悲从中来，眼泪又落了下来。

燕赤霞很看好十方，继续释放好意：

“小和尚你若没有去处，不妨考虑一下入我道门可好，大胡子有一手飞剑除妖的本事，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做个道童？”

十方使劲儿摇了摇头：“我自幼剃度出家，不会去跟你做道童的！”

燕赤霞也不强求：“也好，那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想来寺庙之中，也有人能照拂你！”

华十二插嘴道：“我看你身后背了那么大一尊金佛，这还回什么寺庙啊，不如你把金佛让给我，我给你千两黄金，你拿着钱不管去哪里都能做个富家翁怎么样？”

他知道那金佛有很大法力，连黑山老妖都能干趴下，绝对是个好宝贝。

十方捂着身后行囊，一脸警惕：“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想都不要想！”

华十二一摆手：“你不愿就算了，我又没勉强你非要让给我！”

十方嘴唇动了动，想要留下点狠话，比如以后为师父报仇什么的，但想想和华十二之间的差距，顿时一口气又泄了，与宁采臣告别，借着天边升起的一丝晨光，离开兰若寺继续北上。

宁采臣对这个相处一天多的朋友有些不舍，在后面喊道：

“小和尚，你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