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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京的嘉礼在狮子胡同张家准备的婚宅进行。
观礼者既众且贵,停在外边的车马挤满了整个胡同。
毕竟,新娘是淮南首富薛家的小姐;毕竟,新郎少年得志,家世煊赫。
要知道,新郎张襄现下虽然才满二十八岁,却已是官拜从三品的云麾将军,更何况他父亲是一手掌控西北局面的武安侯,姐姐张芝玉又恰好是本郡郡守。
贺客如此众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婚宴素来是大郑贵族官宦子弟追求女子的场所。
因此,这场婚礼赵瑟观得是苦不堪言。
她是即将及笄的女子,可以说有点资格的人家都会虎视眈眈。
虽说侯府千金选择正夫很是挑剔,但侧夫侧侍总要先纳几个吧。
于是,先是江别驾家的九个公子过来敬酒,再是李司马带着五个儿子过来叙旧(可怜赵瑟和他差着四十岁呢),然后是李将军家、东川侯家、高长史家……饶是赵瑟从小见惯大阵仗,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
好容易熬到新人行了同牢礼,趁着入洞房的混乱,几乎落荒而逃的溜了出来。
“原来开溜是如此痛快之事。”
事实上,赵瑟是第二天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伟大。
她瞧着自己四个侍儿人手一叠厚厚的请帖,苦恼的抚着头想:难道我昨天真的疯了,竟答应了这么多约会。
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而言,一个优秀的男子献殷勤大概是一种甜蜜,几个优秀的男子抢着献殷勤也算是一种幸福,可有几十个优秀的男子一起献殷勤恐怕就是一种苦恼了。
新川夫人对女儿的苦恼几乎是嗤之以鼻的。
一个男子献殷勤是一种享受,几个男子献殷勤也是一种享受,几十个男子一起献殷勤还是一种享受,哪里有什么不同?就像庙里的神佛,一个人向他们叩头祈求和成千上万的人向他们叩头祈求,与他们又能有什么不同?
苦恼也好,享受也罢,宣华十五年的八月就这样结束了。
月底的时候乡试发榜,赵瑟取中格物科第七名举人,而解元正是陆子周。
陆子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赵瑟在杏宴上遇见陆子周时,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陆子周就是那个写了“黄雀儿”
的陆子周,她本以为,能写出“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这样词句的必定是风流俊俏、温柔缠绵的男子,想不到竟是这般的……狂傲不羁。
大郑女子地位尊崇,即使是在杏宴上也会得到格外关注。
一来,女子人数本来就少,又大多早早定亲,安享富贵,最终能与男子在科场上一争长短并脱颖而出的,必定是相当优秀的女子,很值得敬佩;二来,科考中举甚至俊士及第的女子,一般不太瞧得上高门世家的纨绔子弟,多喜欢选择科举正途出身的青年才俊,新贵们也就把杏宴同时看作了争夺未来妻子的猎场。
赵瑟本以为陆子周这位解元郎怎样都会过来与自已喝杯酒,谈几句天下苍生又或诗词歌赋之类的,不管怎么说,今年寿州中举的女子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世事每每出人意表。
赵瑟“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