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齐瞻月跪了一夜，清晨人已经半晕过去了。

&esp;&esp;赵靖起床后，看见那倒在床角的身影，心里抽了抽，却只吩咐于喜找人送她回去。

&esp;&esp;于喜刚去扶，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惊讶。

&esp;&esp;“哎哟，齐姑娘怎么烫成这个样子了？”

&esp;&esp;赵靖听完心里抽得更厉害了。

&esp;&esp;齐瞻月被送回庑房时，人都还没彻底清醒。

&esp;&esp;半梦半醒烧得浑浑噩噩，脑海里过着乱七八糟的画面。

&esp;&esp;她梦见幼时，自己生病躺在床上，齐就云从西市淘了好些小玩意儿回来逗她开心。

&esp;&esp;又梦见哥哥走的那日，她虽没能送行，却仿佛在现场，目送兄长穷孑一身，回头对着她安抚一笑，然后融入了茫茫黑夜。

&esp;&esp;太医一阵忙活，几贴药下去，烧在夜晚就逐渐退了，只是经了前晚的惊惧和病症，身子发虚。

&esp;&esp;赵靖又一次准了她休假，不过齐瞻月知道，这其实是不准她再去那般冒犯地请恩了。

&esp;&esp;然而昨夜所有说要罚她的东西，都没了下文。

&esp;&esp;她人生数十载过得平淡自在，很少有后悔之时，可如今躺在那榻上，却反复想起，赵靖要宠幸自己那夜，若她答应了，是不是会不一样一些。

&esp;&esp;可她缠绵病榻，胡思乱想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esp;&esp;穷途末路间，她居然真的只能去信赵靖谈论的为君之道。

&esp;&esp;因挂心齐就云，以及懊恼自己的无力无用，这几日她没胃口，病情也反复，想要打听，却连庑房都出不了，而自己就是宫婢，更遑论使唤人了。

&esp;&esp;而于喜林嬷嬷等人，似乎也得了皇上旨意不许露面，除了太医，这两天她基本没见过其他人，想问一句都不成。

&esp;&esp;本回禀马都要跑些时日，可若要由京城大理寺或三司会审，那更是废时间了。

&esp;&esp;除非……

&esp;&esp;除非这根本不是近日才发生的案子！

&esp;&esp;齐瞻月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关巧。

&esp;&esp;于喜和她，虽近圣躬，可奴才对于前朝，尤其地方的案子，肯定是无法知全貌的，于喜也不过是进去更换茶水，才巧合听到了齐就云的名字，而等转告了齐瞻月，说不准案件已进行到了什么时刻。

&esp;&esp;这样想来，若是早有端倪，那便是在她入宫之前了。

&esp;&esp;父亲官位接连被贬，朝中的人脉早凋零了，消息闭塞，而兄长怕家中烦忧，竟瞒得这样好。

&esp;&esp;齐瞻月此时顾不得想这许多。

&esp;&esp;“于喜公公，我今日可否给皇上请安？”

&esp;&esp;于喜似乎早猜到了，笑眯眯说到。

&esp;&esp;“齐姑娘身体抱恙，主子爷准假，多休息些时候也无妨，但皇上知道你会问，许你去，就是……”

&esp;&esp;于喜略微停顿。

&esp;&esp;“什么？”

&esp;&esp;“皇上让我传话，不许你谢恩。”

&esp;&esp;因兄长转危为安，齐瞻月病登时去了一大半，只是步履还有些虚浮。

&esp;&esp;去养元殿的路上她有了中横着一本已翻得陈旧的书——《经貌治术》。

&esp;&esp;单是封面那四个字，齐瞻月就认出了，确实是兄长的笔迹。

&esp;&esp;她没有想到，兄长的仕途与志向，甚至是为官之道，赵靖都要远比她清楚。

&esp;&esp;现在回想贪污案，只觉得自己的行径可笑，原来最没数的人是她自己，一时茫然，已不知说什么好，

&esp;&esp;赵靖点了点《经貌治术》的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