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无杳心头一酸，他从未见过江照雪这样无助的模样。

&esp;&esp;不论是君后还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永远都孤傲从容。

&esp;&esp;这些年，江照雪独占萧濯，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满门江家漏了他一个，都有人在称赞陛下仁慈。

&esp;&esp;这里的确很好，除却有些冷，足以隔开一切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语。

&esp;&esp;无杳只是个书童，他虽担忧，却看不透江照雪内心是何想法。

&esp;&esp;唯一让他放心的是公子还愿意喝药。

&esp;&esp;直到三日后的除夕，他只是吃了一碗江照雪递来的饺子，就不省人事。

&esp;&esp;除夕宴，帝王宴请百官，没了江照雪，所有的世家男女都铆足了劲想要在宴会上惊艳四座。

&esp;&esp;所以今夜宴会一定会长，长到足够江照雪潜入大理寺，将年后便要问斩的江家众人送出京城。

&esp;&esp;死刑犯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出牢房，好在江照雪曾经也是大理寺少卿，对于牢中暗道十分熟悉，加上狱卒喝醉了酒在门口昏昏欲睡，可以轻手轻脚从狗洞里爬出来。

&esp;&esp;父亲不愿走，他便让人打晕了背出去。

&esp;&esp;狗洞旁的狗还记得他曾经总是喂吃食给它，安安静静地摇尾巴，没有叫唤。

&esp;&esp;可怜他父亲一身清誉，从今日过后，只得隐姓埋名活下去。

&esp;&esp;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sp;&esp;江照雪确认族人都走远了，才走回那间牢房，坐到草堆上，将那条没来得及送给萧濯的腰封用火点燃。

&esp;&esp;火势很快蔓延至整个牢房。

&esp;&esp;江照雪站在火光中，一双冷冽黝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esp;&esp;与其活下来被萧濯拷问江家下落，不如一把火烧的干净。

&esp;&esp;可大火只能焚烧躯壳，却无法烧去灵魂深处的恨意。

&esp;&esp;“萧濯。”

他缓慢念出天子名讳，“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esp;&esp;……

&esp;&esp;“大人？江大人？”

&esp;&esp;一道声音像是隔着什么传来。

&esp;&esp;江照雪忍着额前突突狂跳的青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狭窄的轿子，而自己正坐于轿中。

&esp;&esp;再低头，是只在久远年少记忆里的绯色官袍。

&esp;&esp;他暗自掐了掐指尖，疼痛昭示这并非梦境。

&esp;&esp;他不是，烧死在大理寺大牢里了么？

&esp;&esp;“何事？”

他不动声色淡声问。

&esp;&esp;“四皇子府到了，大人该下轿了。”

那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