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到了，早上林修尧在门口贴对联，苏清梦指挥，“左边一点，太左了，往右边点，好了，贴吧。”

吴大娘出门倒垃圾正好看见他们小两口，“你们今天起的挺早啊？”

她看着他们俩，两个小年轻，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夫妻感情也好，从来没听见他们家有争吵声。

她打听过，这两人男方父母不在了，有个大哥去当兵了，女方呢，家在苏城，也是路途遥远，他们俩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就忍不住多照顾照顾，不过人家也挺厉害，自己也没帮上什么忙。

苏清梦打招呼“早啊，吴大娘。

今天不是除夕么，听说不少地方都挺热闹的，我们早起去逛逛。”

今年春节第一次放假，除夕初一两天，之前都是革命化春节，十年没有庆祝过了，可见人们有多热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小孩子跑来跑去，很兴奋，过年有压岁钱，有肉吃。

公园里有舞龙舞狮的，有扭秧歌的大妈，还有说相声的，两人逛到下午才回家准备年夜饭。

他们做了小鸡炖蘑菇，红烧鱼，炒竹笋，油焖大虾，地三鲜，炸丸子。

两个人做了六道菜。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二个年，第一个年还是在知青点，苏清梦回忆起来恍若隔世，感觉过去好久了。

“林修尧，希望我们越来越好，拥有美好的未来。”

“老婆，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他们碰杯，笑着喝完杯里的啤酒。

今天过年，喝点酒应景，平时两个人都不常喝，苏清梦喜欢林修尧不沾烟酒的好习惯。

听说百货大楼在门前设立了年货摊，两人骑车去凑热闹，门前彩旗招展，一楼大厅还悬挂了一副巨幅春联。

摊位前人流涌动，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彼此问候都是“新年好！”

大家争先恐后的购买商品，苏清梦被这气氛感染，也给两人各挑了一件羽绒服，现在叫面包服，比较臃肿，不过比棉袄轻便。

回家就听到对门的婆婆又在骂人，“我们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母鸡啊？”

“老天爷啊，这是让我们家绝后啊！”

苏清梦皱眉，大年初一就骂人。

没一会儿尚云荷儿拿着包袱走出来了，郑婆婆还在喊：“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

尚云荷头都没回，一直走出了胡同。

这时候大家都开着门，有好多人在看热闹，吴大娘出面劝说“郑大姐，今天是初一，有事你就好好说，骂人不吉利啊。”

又对着尚云荷的丈夫说：“耀祖啊，你去追你媳妇儿啊？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娘家啊？”

他看着自己老娘的神色，“妈，要不我去把云荷追回来吧？”

郑婆婆没好气，“不许去，她愿意走就走啊，有娘家撑腰翅膀就硬了，我不好好治治她，她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成耀祖懦弱的站在那，不敢动，吴大娘无奈，耀祖从小被郑大姐一个人带大，郑大姐脾气又不好，他从小就老实，什么都听他妈的，长大了娶媳妇也没变，要是她自己，可不会给闺女找这种人的。

街坊邻居都劝了几句，郑婆婆气消了，却还是不让儿子去接人。

大家也没办法，这是人家家事，很快就各回各家了。

老家来信了，大队长说他寄的书挺好用的，现在大队安装了电话，他们以后可以打电话回去了。

一直到出正月，苏清梦都没有看到尚云荷回来，开学后的一天，她回来听说她大哥过来把她的行李都拉走了，嫁妆倒是留下了，说谢谢这么些年他们家对妹妹的照顾，两个人第二天就离婚了。

郑婆婆一开始不相信尚云荷敢离婚，一直僵持，等儿子真的拿着离婚证回来了，又开始骂人，她到处和邻居们说儿媳妇没良心，忘恩负义，不过很少有人附和，这些年她对儿媳妇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再说了，尚云荷的嫁妆都没拿走，他们家还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