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在烧烤店里坐了大约十分钟。

苏林的电话响了，保安告诉他，有人刮蹭到他的车子，让他过去瞧一眼。

苏林走出去了，我无聊地开始刷手机。

这时，一个长发女子跑进店里，脚步太过匆忙，险些与端着牛肉汤的服务员撞个满怀。

服务员眼尖手快地往回躲了躲，长发女子这才没被烫到，就是服务员身上弄湿了，牛肉汤洒了一半在地上。

服务员皱起眉，盯了女子一眼，有火不敢发，只能转回厨房，果断换一碗汤，给客人再送去。

厨房师傅正是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看见“出了错”

的服务员，自然免不了要骂两句，借此转移下自己内心无边无际地怨气。

服务员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着头。

鼻下默默呼出一丝气。

对，她就像是万千“老实人”

的代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倒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她受过太多次客人有理或是无理地，劈头盖脸地骂，内心早已麻木。

她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让这一天快点过去。

一天下来，脱下身上这件工作服，迈出店门走进夜色回到自己的领地，才能真正地回归自己，也才能自由地哭或者笑。

收银处的工作人员，见此情况，也着急地拿来拖把擦拭地面，以免其他不知情的顾客在湿滑油腻的地面摔倒。

长发女子径直跑向卫生间，可是两个卫生间门都紧闭着，不见有人出来。

那女子急得团团转，猛拍了两下门，在得到一阵“怒吼”

地回应后，她知道躲进卫生间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能又转身出来，环顾大厅，自顾自的走到角落边来，有意或是无意地坐到了我的旁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很好奇，她是不是坐错位置了，亦或者是把我误认作是她的朋友。

我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一伙打扮痞里痞气的男子，各个手握铁棍冲进烧烤店里。

他们喊打喊杀，遇见人就推搡，吼声震天。

看样子他们似乎是要找什么人报仇，骂骂咧咧，感觉更像是喝多了酒。

反应快的人，早就一声尖叫，吓得不敢动了，反应慢的，还在四处张望，好奇心十足。

我也一阵紧张，心想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至于乱来的。

收银台处的人，已经开始报警了。

老板壮着胆子，前来阻拦他们，结果被为首的男子一脚踹翻，紧接着又被其身后的同伙，按在地上一顿揍，似乎是想拿他立威，吓退接下来想到仗义出面的其他人。

其他桌上有几个身高马大的男学生，准备打抱不平，也被那伙人用铁棍指着，不敢冒险了。

那伙人，眼睛如铁钩一般开始在店里扫荡，等他们找准方向朝我这边走过来时，一大波顾客已经瞅准时机往大门外逃跑了。

我也慌了，心说苏林怎么还不回来，或者干脆先别回来了，免得遇上这帮看着不好惹的人。

收银台的工作人员眼瞅着，还没结账的顾客一个个往外跑，心中更是又急又气，她默默看了看手机时间，距离刚才给警察打电话，才过了短短三分钟。

那长发女子已经预料到自己被发现了，她吓得不敢回头，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嘟囔着，“救我，救我。”

我，我怎么救你？对啦，苏林，打电话给苏林，我胆颤心惊，用发抖的手拿出电话，正要拨通，突然我们面前的桌子被嫌犯一把掀翻。

我握紧手里的手机，不敢再轻举妄动，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里，堵得我说不出话来。

“阿念，你往哪里跑，”

男子抬起一条腿，蹬在长发女子的椅子边，一根铁棍杵在女子的小腹上，手里暗暗使劲，仿佛自己此刻戳的不是肉身，而是一个沙袋。

那男子一张极度瘦削的脸，颧骨高凸，两腮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