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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商队的气氛都热闹了些,在荒野中行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极大的负担,今天即将到达的枯木堡垒是方圆数百里规模有数的聚居点,女人、烈酒、温热的食物,应有尽有,每个人都盼着下午到达的时刻。
司北换过班,端坐在喷烟兽的车厢尾部,靠得近了,他才发现这辆喷烟兽的不同。
这辆喷烟兽无论做工、质感还是性能都远远不是其他三辆能比拟的,如果说其他三辆只是普通的重卡,这就是一辆mAN的房车。
厚厚的装甲车厢是加厚过的,还阴刻了浅浅的花纹,隔得近了才能感觉出那份野性中的柔媚,车厢的四周布设了一圈像吸盘一样的小圆盒,司北敢肯定这也是其他三辆上没有的。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他只要干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
车厢里的贵人,他是没见过的,几次出来传话的都是侍女,车厢门打开的时候,司北也绝不乱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末世之中最没用的就是好奇心,好奇心旺盛的人在末世中可是活不长的。
“指南,过来帮我顶会儿,我去趟厕所。”
司北听到一声呼喊,这是商队里另一名了望手老锤子在喊他。
司北摇摇头,知道老锤子这是又想偷懒了,老锤子是资深了望手了,视力虽然远远不如司北,但是经验丰富,司北跟他学了不少东西。
也是通过老锤子,司北才知道,正常的了望手都是用望远镜的,通宝商行的商队对了望手的视力要求太高了,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水平。
按照老锤子的话说,司北这视力只要8块钱日薪是亏大了,给商队省了半份异能者的钱。
司北从车厢后面钻出来,冲着老锤子招招手:“快去快回!”
说罢就敏捷地爬上了了望台,已经过了中午,远处的枯木堡垒遥遥在望。
枯木堡垒位于一个大盆地底部,这是很反常的,通常的聚居点是就高不就低,在低处可能一场大寒潮过后就会被暴雪埋掉。
但是枯木堡垒这个位置太好了,盆地两边开口,形成一个类似峡谷的通道,雪流自然会顺着通道泄走,而低处也有低处的好。
首先就是温度要高得多,枯木堡垒这边甚至有点暖湿的感觉;其次是水量充沛,尤其是净水,这在荒野中也是难得的资源了,而枯木堡垒就守着一条大河,一年中有九个月都是不冻的。
司北憧憬着到达后的风景,他在荒野中拾荒的时候是不敢进入其他聚居点的,除了自己成长的那个类似防空洞的聚居点,司北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而现在商队已经到达了盆地的边缘,沿着雪坡再前进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枯木堡垒,这还是因为在雪地上,下坡必须要非常小心,要是那几个驾着雪地机车的斥候放开了速度的话,用不上半小时就到了。
几个斥候明显很兴奋,在商队中,斥候是危险性最高的岗位,一趟行商下来,整个队伍的斥候换一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趟行商能够无惊无险地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在斥候们看来无疑是个好兆头,兴奋地在雪地上追逐着,不时扯两句荤话,挤眉弄眼的,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赶到枯木堡垒了。
司北心情很轻松,可是该完成的工作,他还是一丝不苟的。
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
少了两个斥候!
监控斥候的情况是了望手的主要工作之一,司北每次上岗都会先清点一次斥候的人数,而现在少了两个人!
司北立刻吹响了警哨,同时摇动黄色的旗子,这是三级警报,整个商队都会放慢速度提高警惕。
上岗的第一天,老锤子就教给司北,作为了望手,宁可误报,不要犹豫,误报最多只会挨顿埋怨,犹豫却可能会送掉整个商队的人命。
司北集中目力望向西北方向,斥候也有队形,失踪的两个斥候本来应该在那个方向巡查,但是现在……
警哨响后,一片黑点从西北方向稀疏的树林中窜了出来,并很快排成锋矢队形向着商队冲来,司北毫不迟疑把手中的旗子换成了红色的。
一级警报,准备迎击!
商队在小小地哗然之后,立刻停了下来,按照司北旗子指示的方向摆下防御阵型,外围的斥候也开始回缩,荒野中行商遭到攻击是家常便饭,商人们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甚至一个大胡子商人还对身边的伙计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估摸着可能是些零星的异兽吧,这已经是枯木堡垒的势力范围了,成规模的异兽都清理干净,也不会有不开眼的盗匪来触霉头,看看是什么货色,说不定还能捞顿好吃的……”
大胡子商人说不下去了,对面来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连商队的普通人也能看清对方的模样了,大胡子已经话都说不利索了:
“猡……猡营!”
锋矢阵型停在了距离商队一公里的范围,来的不是异兽,而是人,也不是零星的几个,而是足足有六七十人的样子。
一水儿的雪地机车,一水儿的彪形大汉,全都精赤着上身,戴着可笑的猪头面具,背负着制式的磁动步枪,在这严寒的天气里,大汉们呼出的白气,仿佛都带着沉默的力量,像是阵阵翻滚的杀气。
处于箭头位置的大汉倒是没有戴面具,也没背枪,只是那张脸丑得实在惨不忍睹,坑坑洼洼,伤疤交错,活像是被硫酸泡过又被划了几刀。
疤面大汉一拧油门,又往前滑出百八十米,把车身一横,蛮横的声音笼罩整个商队:
“某乃猡营第九大队大队长疤丑,三分钟,交人,否则……”
疤丑一招手,胯下的机车就弹出了一把奇形大刀,疤丑只是随手一挥,面前的雪地中就出现了一道足有四五米长的刀痕。
刀痕之中滋滋冒着黑烟,被劈起的雪花被蒸成了大团的水汽,映衬得疤丑的面容越发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