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么一双手沾得汁水淋漓，菲利克斯看了一眼，立刻慌乱地别开视线。

&esp;&esp;艾格尼丝将杏子放下，以亚麻巾擦拭手指，忽然又将指尖凑到鼻尖嗅了嗅，向菲利克斯一笑：“不过荷尔施泰因人只吃得到糖渍杏。

即便费劲以魔法保持不腐运来，咬上去也总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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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艾格尼丝别过头，不再看伊恩。

&esp;&esp;就在他以为她会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她不急不缓地转身，像在谈论因为天气取消的打猎计划般，无奈却也坦然地说：“我失约了。

对不起。”

&esp;&esp;她端详着他的神情，轻轻补了一句：“不过，即便我道歉也没用吧？”

&esp;&esp;伊恩逼进半步：“我想要的不是道歉。”

&esp;&esp;“我知道，”

艾格尼丝的语调非常柔和，“只是我该给出什么样的解释才好？你想要什么解释？比如……那时我被父亲锁在塔楼里，哭哑了嗓子也没人放我出来，塔楼的窗子封死了，我连跳下去寻死都做不到？”

&esp;&esp;伊恩瞳仁骤缩。

&esp;&esp;艾格尼丝哂然：“如果有那么戏剧化就好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将回廊墙上的沙漏摆件倒置，专注地盯着这小摆件沉默。

&esp;&esp;伊恩走过去。

沙漏中盛放的是深蓝色的星砂，坠落时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esp;&esp;眼看着星砂即将漏尽，艾格尼丝忽然出手再次倒置沙漏，玻璃壁的内侧便一直下着星辰雨，没有片刻的停歇，没有终结也没有开始。

&esp;&esp;艾格尼丝以前就迷恋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esp;&esp;在她第四次试图阻止玻璃瓶中的雨停时，伊恩先一步将沙漏拿走。

&esp;&esp;最后一撮细砂下落，时间到。

&esp;&esp;艾格尼丝抬眸，脸上束起无表情的壁垒：“亚伦发现了，他让我明白……离开家族庇护、被情人抛弃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于是我放弃了。”

&esp;&esp;伊恩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恨艾格尼丝，到了他对恨意感到厌烦的地步。

但本人轻描淡写地说出那样的话时，他竟然一瞬因为愤怒哑口无言。

他宁可艾格尼丝编出离奇的谎话推脱责任，又或是楚楚可怜地博取同情，可她甚至不屑于那么做。

&esp;&esp;艾格尼丝没有说出来，但伊恩已经很清楚：

&esp;&esp;她并不谋求他的原谅。

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原谅她。

&esp;&esp;刺痛的情绪宛如一条披荆棘的蛇，缠绕他、勒紧他，伊恩再开口时也带刺：“看来你对我会抛弃你这一点深信不疑。”

&esp;&esp;“我无意冒犯你，我只是觉得……哪怕是你，也不可能真的爱我。”

艾格尼丝勾唇，笑意中的嘲弄不知是自我讽刺还是刻意挑衅，“这就是你想要的解释，伊恩卿，你是否满意？”

&esp;&esp;“那么，您对现在的生活是否满意？”

&esp;&esp;“没什么不满。”

&esp;&esp;伊恩罕见地没有笑：“也就是说，您对那时的决定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