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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晚帘栊映树影，重叠交织，宁雪滢支额昏昏欲睡，冷不丁垂头清醒过来。

&esp;&esp;看了一眼漏刻，已至子夜中段，十月二十，卫湛没有回房。

&esp;&esp;又静坐了片刻，她起身走出卧房，拉开兰堂的门扇时，已不见青岑的身影，想来是去休息了。

&esp;&esp;也说明卫湛无事了。

&esp;&esp;再有一日婚期满，卫湛即将归朝，宁雪滢自知不该打扰他，但有些话还是要当面问清为好。

&esp;&esp;在姻缘中，她有自己的底线，不愿与枕边人虚与委蛇。

&esp;&esp;坦诚，是走下去的要素之一。

&esp;&esp;越过守夜的侍从，她叩响了书房的门，随之，里面传出应声。

&esp;&esp;“进。”

&esp;&esp;推开门，屋里黑漆漆没有燃灯，宁雪滢迈进门槛，朝着里间唤了声：“郎君，你在哪儿？”

&esp;&esp;“啪”

的一声轻响，有微弱火光点燃于男子的指尖，很快，桌上烛台燃烧，点亮了夜色。

&esp;&esp;宁雪滢看清了灯火旁男人的脸，冷峻、平静，身上穿了件月白锦衣，退减喜庆，余留清雅。

&esp;&esp;她合上门走进里间，见他仰面躺到太师椅上。

&esp;&esp;书房已恢复如初，不见那道青石泥墙。

&esp;&esp;“郎君怎不回房？”

&esp;&esp;卫湛答非所问：“白日里青岑带你进来过？”

&esp;&esp;“嗯。”

宁雪滢上前，坦荡地站在摇椅旁，“郎君有什么心事都可与妾身讲，我们是夫妻，不该相瞒的。”

&esp;&esp;女子眸光盈盈，柔和又坚毅，与平时那个温温软软的女郎差异很大。

&esp;&esp;有些人遇事冷静，善于应变，是难能可贵的优势。

&esp;&esp;可卫湛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不会为听似情真意切的话所动容，“如你所见，每月逢九，我会受心疾折磨，想一个人独处。”

&esp;&esp;“独处也无需将自己锁在密室中。”

&esp;&esp;那么厚的一堵墙隔开了喧嚣，与身处密室无异。

&esp;&esp;心口传来隐隐的不适，经由血液极速上窜至深深眼底，似幻化为数把刀剑，在灯火中泛起冷芒。

&esp;&esp;卫湛凝气摒弃掉杂念，显得有些疲惫，“有些事，夫人不必知晓。”

&esp;&esp;宁雪滢并不认同，“我们是夫妻，该坦诚相待。”

&esp;&esp;坦诚吗？

&esp;&esp;卫湛平静的面容隐现一丝深意。

&esp;&esp;前世若有坦诚，何至于此？

&esp;&esp;可今生又为何非要与她绑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为报复吗？

&esp;&esp;卫九讥他残存低劣自卑的情，也许是真的。

&esp;&esp;卫湛闭闭眼，敛尽情绪，“夜深了，夫人先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