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哥哥为什么生气？”

&esp;&esp;陈芸想了想说：“大概因为他觉得我不爱他吧。”

&esp;&esp;铁柱：“……”

&esp;&esp;他倏地起身，饭也不吃了，就要走人。

&esp;&esp;才转身呢，就听后面那人说：“上次咱们拍的照片明天就可以取，今天先把信写好，对了，铁柱别忘记写信问爸爸会不会开飞机啊。”

&esp;&esp;铁柱：“……哼！”

&esp;&esp;心里很生气，想要去自闭的铁柱被一句话拉了回来，不得不继续面对讨厌的人。

&esp;&esp;陈芸还真的给了他一张信纸，让铁柱单独给郑卫华写封信。

&esp;&esp;可怜铁柱才上了几天学，根本不认识多少字，憋得眼睛通红，又拉不下脸问别人。

&esp;&esp;陈芸写了两页纸的信，写完铁柱还在那较劲，信纸都快被他揉碎了。

&esp;&esp;她看了眼，把信折好放入信封中，没有封口，哄着二妞和铁蛋去睡觉，然后返回书桌前，问铁柱：“哥哥还没写完吗？”

&esp;&esp;铁柱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esp;&esp;“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

陈芸坐到他身边，握着他抓笔的手：“我们一起来吧。”

&esp;&esp;铁柱倏然加重呼吸，用力要把手拽出来。

&esp;&esp;陈芸用另一只手圈住他，小声哄着：“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弟弟妹妹都睡着了。”

&esp;&esp;铁柱愣了愣，挣扎的力气渐渐消失。

陈芸把他拉到身前，重新撕了一张纸，握着他的手说：“来我教你写信，开头写：亲爱的爸爸，您好。

您这个字是你的敬称，表示你很尊敬这个人……”

&esp;&esp;陈芸一边握着他的手写字，一边教着某些字词的含义。

&esp;&esp;他们写的很慢，铁柱从最初的抗拒变成配合，嘴上虽然不说，但实际听得很认真。

&esp;&esp;“信的开头基本都是固定的，问候收信人的近况，写自己对他的思念，接下来就可以进入正题，铁柱想问爸爸什么，说出来我教你写。”

&esp;&esp;风透过门的缝隙吹进屋内，煤油灯晃了晃，陈芸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秋天的夜晚，有种别样的温柔。

&esp;&esp;“铁柱？”

&esp;&esp;身后的人喊了他一声。

&esp;&esp;铁柱抿了抿嘴，身体往前靠，紧紧挨着书桌，说：“想问爸爸怎么开飞机。”

&esp;&esp;“好的，那就写这个，首先我们要写清楚原由，你是怎么知道飞机的，是在文化宫的杂志上看到的对不对？这个也可以写上。”

&esp;&esp;陈芸娓娓道来，油灯不太明亮，她写字的时候头压得有点低，发丝被镀了层橙黄色的光。

&esp;&esp;铁柱看了眼又移开视线，心上仿佛被压着一块石头，格外难受。

&esp;&esp;“信的最后写此致、敬礼，然后错一行，在右下角写你的名字，这个你肯定会。”

陈芸松开手，让他自己来。

&esp;&esp;铁柱握紧笔，一笔一划写上名字和日期。

陈芸让他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中。

&esp;&esp;他没有照做，抓着信纸犹豫半响，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esp;&esp;陈芸讶异：“为什么这么想？”

&esp;&esp;铁柱抿着嘴，私心里却觉得这就是事实。

&esp;&esp;陈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觉察出了点东西：“你是觉得我因为不喜欢你，所以不想留下来是吗？”

&esp;&esp;“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