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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家跟教老小孩一样,偶尔带着一样大字认不得几个的小孩一起,带着她一起认、一起教。
&esp;&esp;看必然是要花上不少时间的,辛秋只是蜷着边粗略地扫视了一遍。
&esp;&esp;他知道柳姨有话要说。
&esp;&esp;“我有时清醒的时候,其实是知道的,我儿子外人看着冷心肠是一贯的,但他也没缺过我什么,只是木讷不爱同我谈心,我也没怪过他,只是我人老了,总会想人陪陪。”
柳姨披着她那件破了被何忍冬缝好的衣服,满头白发,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并没有什么精气神,但笑得满脸皱纹打褶,就像个和小辈闲聊的普通老人一样。
&esp;&esp;“疗养院人很好,个顶个的好,秋天是个乖孩子,冬天是个好孩子,喊妈妈很好听,真抱歉,姨给你们带了不少麻烦。”
&esp;&esp;她记性不好,用本子记下过东西,醒目的放在病房,贴了大字,每每都提醒自己看,就算写了有时甚至会连字都不记得,就拉别人给她念。
&esp;&esp;
&esp;&esp;柳姨走了,是被家属接回去的,这回是杜卓伟亲自来接的,男人没有朝阳院大多数人想象猜测中长着一副刻薄和锐利的样子。
&esp;&esp;反而是个极其普通平凡而又不起眼的长相,似乎也不像个奸利狡诈的商人,个子不算太高,背微驼,更像个游走在办公楼的普通文员,身上仿佛担着个虽常有满地鸡毛却充满烟火的家一样的人。
&esp;&esp;杜卓伟将柳姨带来疗养院的时候接待他和柳姨的并不是他,在之前仅有的一次探望和在线上的交流中,辛秋所见到的是都是一位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社会人士,他需要观察和了解他病人的信息,包括家属,但他发现他其实是跟以往所观察的形象有所出入着。
&esp;&esp;文字和数据是冰冷或许空洞的,而人是鲜活的。
&esp;&esp;辛秋看出来他情绪并不稳定,也没有像季翔描绘中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直接带人就走,而是一步一步地按着手续和流程走。
&esp;&esp;辛秋整理了柳月红的病历和心理档案,内容不算多,何忍冬则将中药的单子整理好,顺便备了下一个疗程的中药药材,齐齐整整的用草绳和油纸包了起来,他们平时病历记录得勤,其实没花多少功夫。
&esp;&esp;“妈妈每天都要吃这么多药吗?”
杜卓伟看着堆在柜台上面的药包,只觉得不可思议。
&esp;&esp;“虽然老人的味觉淡,但良药苦口,朝阳院的孩子经常会给柳姨送糖,但她没吃过。”
季翔来了,其实他不大会跟人打交道,但他还是决定要过来看一眼谢卓伟。
&esp;&esp;“柳姨或许会想不起来要留给谁,但她从来都惦记着得到一块糖是要留着的,我帮她读过她写的回忆录,上面提过糖是留给她儿子的。”
季翔觉得很神奇,朝阳院里的孩子和医生不少,但柳姨似乎从来都不会将他们错认为杜卓伟。
&esp;&esp;季翔这会儿看完了人,没多留,拉着其他人一起去找柳姨,虽然不舍,但道别还是要的。
&esp;&esp;“洗衣房的阿姨这些日子在她口袋掏出来攒的糖有不少。”
他其实想过会是留给杜卓伟的,但他没选择追问柳姨,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esp;&esp;洗衣房的阿姨经过他上次的嘱托后,她会特意留意柳月红的衣服口袋,摸出来东西,就给放在辛秋办公桌的抽屉里,他特意买了一个装糖块的玻璃罐子,专门用来装这些糖。
&esp;&esp;他这会给抱过来了,那玻璃罐里已经堆了约半罐的糖,糖纸五颜六色的折射着虹光,另外还抱了好几包黄色的油纸包,没用草绳挂着,但也有好几大包,像极了中医柜台上堆着的那一包包的中药。
&esp;&esp;何忍冬看那包着点心的油皮纸手法来得熟悉,想起来了前一阵子辛秋找他学了折药包的手法,那手法是他打小跟着他师父学的,他们观内道医独一份的手法,中医组也就他会包。
&esp;&esp;那天何忍冬同今天一样,收拾着药柜,一时只听到他手中包裹药材黄皮纸沙沙作响的声音,草木药杆在秤盘上,他看着他举着药秤,一点一点的在刻度上丈量着,然后手法熟练地包药,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择药香侵白袷袖看起来赏心悦目,然后他跟他要了一沓油皮纸,跟着他细细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