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位给你的是子牌？”

萧星云疑惑道，不应该啊，依着那位对周映的宠信程度，恨不把天下所有的物件都搜刮来送与周映，一个明楼罢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周映遗憾地摇了摇头，面露惋惜：“不是，是母牌。”

“既如此，那位可是把整个明楼都送与你了，又何故叹气？”

明楼的势力，于周映来说可有可无，萧星云一直不理解周映何故如此看重明楼，甚至还让莫川出手去皇宫偷取令牌。

只见周映抬起头，伸出手臂似乎在瞄准月亮的方向，表情柔和，似是在追忆什么，缓缓道。

“你也应当知晓明楼的第一任楼主，大部分人只知晓明楼的镇海令威慑力大于搬山令，却不知搬山令身后隐藏的秘密。”

“我年幼时她曾说与我提起过此事，可以说，只要知晓子牌的使用方法，它的价值远大于整个明楼，她说这是为了预防万一，留给下的保命法子，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

“只不过当时她二人伉俪情深，自然也从未动过搬山令背后的势力，她口中威力十足的保命法子却没保住自己的命。”

周映语气中满是讽刺，可萧星云仍能感受到他话语中不经意透露出的无力感。

明楼的创办者，大燕朝首位将军皇后——也是周映的生母。

萧星云默然，他是知晓这么多年周映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世人皆传言现今帝后恩爱，乃当世佳话，可还有多少人记得圣上的元后，那位名震漠北的周家女将呢？

半晌，萧星云似是想通了什么，看着周映沉声道：“辉夜是你的人？”

辉夜是现下明楼的二把手，除了那位不理俗事踪迹成谜的神秘人物，他在整个明楼中最具威望，先前子牌一直在他手上，是子母牌易主传递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

萧星云与他曾有几面之缘，看上去十分精明的一个人，能坐上明楼内部的第二把交椅，想来实力定然不俗。

周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要是人自然就会有所求，有所求就注定有破绽。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直接让他把子令牌给你？”

周映背过双手，朝着东方意味深长道：“当然是想让这颗钉子埋得更深了。”

“我那日故意将镇海令送回去，便是打定主意那位定会在拿到母牌的第一时间，收回子牌，届时我便能知晓他会将子牌藏在何处了，只可惜……。”

周映话音刚落，高处便传来另一人爽朗的声音。

“这有什么可惜的，我再进去一趟不就好了，放心，这次肯定办妥。”

莫川坐在房檐上，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周映叹了口气，若是如此简单倒还好了，只怕现下那人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就是不知……他对搬山令的了解有多少了，他那为深陷情爱的母亲有没有对那位提及此事了。

月色的映照下，地上两人的影子颀长清冷，庭院寂寥无声，唯有冷风吹过时，卷起二人的衣角。

莫川坐在房檐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瞥向院落中站立的二人忍不住羡慕，这俩人的精神头也太足了。

“你心底还在埋怨他，对吗？”

半晌，萧星云的声音轻轻响起。

天还未亮，整个京城仍处于一片雾蒙蒙的状态，赵府后院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众人慌乱的低呼。

抬眼望去，只见东院深处火光冲天，烟雾弥漫，若是细细看来不难猜出，火光传来之处正是静心堂，提着水桶往来救火的下人步履匆匆，不少人连衣冠尚未整理好便出来灭火。

“哎哟，我的小姐，您快别睡了，府上出大事儿了。”

林清睡意蒙眬地被紫苑从床榻上揪起来，一边顺着紫苑的力度迷迷糊糊地穿衣洗漱，一边听着紫苑絮絮叨叨地说着适才发生的事儿。

“静心堂不知怎的突然着起了火，现在东院的人几乎全聚过去了，大夫人还在这里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林清接过紫苑递来的浸了水的帕子，使劲在脸上按了按，终是精神了些。

“姨父可去了？”

林清这一问倒还真让紫苑一愣：“倒是没注意赵大人，不过离得近的姚姨娘跟淳小姐倒是早早地到了。”

“行，派个人……算了，我自己去吧。”

林清原想着派个下人守在东院门口，盯着赵知乐什么时候来，转念一想，如此做派倒是有些刻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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