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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零九个月没有一个字来过。
和新婚的妻子,又要过成他和我了。
我天性上的弱点啊。
警惕我爸爸的毛病。
活下去又有什么不同?
糟粕怎么办?由谁来打扫清理?到八十岁再死就免去别人处理你这摊糟粕了吗?那时候他们处理起来怨气会小些。
现在是你在制造糟粕,那时你被制造成了糟粕。
在我没有想好处理方式之前,我不去找死。
我的心理医生说:急什么?反正你总可以晚一点杀自己。
先试试,不行再自杀也不晚。
他这句话倒是让我“退后一步,海阔天宽”
,让我有恃无恐。
要打个电话给他,把我的秘密告诉他吗?现在?现在。
最好碰上留言机。
算了。
可以写给他。
别留下字据。
看他的关切会不会深下去。
他猝不及防地问我:你说你从十一岁到十二岁发生了很大变化,肯定是发生了计么。
你能记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吗?他像个私家侦探,已抓住了疑点。
我撒了谎,我以后会更正。
我同我的心理医生说的,有多大比例的谎言?尽量别撒谎,否则不是把诊费白花了?
这股味道是什么?是番茄鸡罐头?真的会闻到意念中的气味,记忆和嗅觉,谁储存了谁?
贺叔叔我这生是忘不掉了。
其实不常想到他。
英文把他抹煞了。
他和中文的我连着。
在底层,没有语言的深部。
没有太多的人能承受我的恨。
恨是伟大的感情,谁配我的恨?必须是伟大的人。
绝大多数人不配你的恨。
贺叔叔的五官,给灯光概略了,像一张潍坊剪纸。
眼梢、眉梢、嘴角,都是吉庆。
抱着刚出版的三大部头小说兴冲冲地来了。
爸爸和他都喝了酒,从高兴喝到沉闷,俩人都不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