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想着。

宫人执着八宝琉璃宫灯，红色烛光在青石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绯色雾纱，依旧是美丽得有些冰冷。

然后宫人停下的脚步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一个优雅的阴影投在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ldo;是你……&rdo;

她乌黑的发与雪光有着同样的光华，一时间，他竟无法把视线移开。

廊外的夜空沉沉，寒风呼啸，而她似是已等了很久。

&ldo;你要回去了吗，惬怀？&rdo;

第十三章文悄无声息

雪是横飞的，在大风里横越过长廊，肆意呼啸着，星星点点的淡白色融入了夜的黑暗。

她清越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的心无法抑制的抽搐了一下。

原本引路的宫人已经不见了，注视着夜熔隐在阴影中的脸庞，混合着雪的冰冷气息的、静悄悄的空气中响起了莫惬怀低沉的嗓音。

&ldo;娘娘好雅兴，还是……要叫您胭脂姑娘？&rdo;

&ldo;将军认为本宫算计了将军，本宫……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将军呢。

&rdo;

迈步缓缓向她走去，走得近了，方才瞧见她唇边挂着的淡淡笑容，但纤长眉尖却是微蹙的。

这个女子，独自在空荡荡的长廊等待着他。

一种油然而生的莫名感情让莫惬怀只想到一个词，寂寞。

然后，他瞳孔里的锐利光芒黯淡了下来，扶住了廊畔的汉白玉栏杆，深深地呼吸着的，让狂跳的心渐渐恢复了宁静，开口时依旧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平静。

&ldo;娘娘真是风趣，瓜州醉红楼一场大火没有一个活口，娘娘跟微臣说这是误会，未免太……&rdo;

&ldo;你去找过我？&rdo;

她微侧着头，姿态高贵，在风雪之中带着无法形容的冷漠自傲。

气氛变得相当微妙，原本想要说的话变成了强行勒住脖子的绳索，莫惬怀此刻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ldo;原来，你去找过我……原来我们错过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啊……&rdo;

她的声音极轻，幽幽，幽幽，如一根细细的刺，扎入了他的心间。

然而，脑中的理智在狠命地把许多疑问压下，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惯有的嘻笑口气开口：

&ldo;当日你说的人就是陛下，真是没有想到。

陛下口中的你，和我所见的截然不同，真是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rdo;

但眼角的余光扫见她攥着雕栏的白皙双手在微微发抖，心上终是被一只猛兽的利齿在猛啃着，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情。

心中汹涌着强烈的欲望，握住了她纤细修长的手，试图用自身的温度去温暖她：

&ldo;你，觉得冷吗？&rdo;

&ldo;罗迦说，你是他最锋利的宝剑。

&rdo;她反手握住他伸出的手，慢慢的，细腻的，在他的手间滑过，如同抚摸稀世珍宝般轻触着：&ldo;那么这双手，即将沾满我夜氏的血……&rdo;

&ldo;你都知道？！

&rdo;猛地抽出了被紧握的手，剑眉不由自主地蹙起，凝聚了锐利光芒的双目直视着她，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冷淡与防备：&ldo;真是厉害的女人。

&rdo;

&ldo;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能力阻止。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