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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对,我承认,&rdo;她说,&ldo;我变了。
对不起。
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我要丈夫、住所和孩子。
请原谅。
&rdo;
我努力原谅她。
我说:&ldo;要是我现在说你别走,咱们结婚生孩子吧,你会留在我身边吗?&rdo;
她的怒火熄灭了,跌坐下去。
&ldo;不会,&rdo;她悄声说,移开视线,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她的咽喉,&ldo;不行了,我们结束了。
&rdo;
我沉默下去。
她开始啜泣。
为什么明明是她在伤我的心,却又是她在哭泣,而我在旁观,冷冰冰地一动不动,仿佛是我让她伤心?一滴泪水落在《跳房子》上。
四十九页。
我知道是因为泪水干了以后,纸张因此皱缩,而我无数次地打开这一页重看。
&ldo;对不起,&rdo;她说,&ldo;但变了的是你。
你曾经对一切都充满热情。
写作。
生活。
一切。
哪怕只是出去走走。
现在我看不下去了。
实在可悲。
你最后一次写诗是什么时候?&rdo;她合上那本书,碾碎那片红叶。
7
好吧,我承认我写过诗。
不,我根本谈不上好。
我不会说我是什么受挫的悲剧天才。
这也不是那种故事。
事实上,和许多社交有障碍的成年儿童一样,擅长处理字词却不擅长人际交往,诗兴仿佛粉刺,在青春前期的某段时间突然爆发,到我遇见珍妮的时候,诗意已经成了退化器官般的才能,好比花样洗牌和摊蛋饼,只在别人想看的时候才拉出来遛一遛。
我每年为珍妮的生日写一首诗献给她,因为我买不起真正的礼物,就像有些人把通心粉粘在咖啡罐上做模型‐‐结局多半也差不多,消失在布鲁克林的某个地下室里。
我母亲死后,我在她的床头柜里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是我写的最初几首诗,涵盖了我从八岁到十九岁的黄金年代。
纸张皱皱巴巴,染有污渍,有些是手写的,有些是打字机打的。
我意识到我的作品里只有这些她真心喜欢,甚至在电话里大声念给表妹萨迪听过。
我读了一遍,它们当然都很普通,写的是秋天、时光和建筑空地,有一首格外让我皱眉头,居然是光明节奇迹。
我的诗歌就是这样,仅有的两个读者也都离开了我。
可是‐‐就像曾经想当无政府主义者的家伙,颠覆思想如今变成了听你点单后的低声叫骂,就像银行柜员的温顺微笑背后永远在策划如何炸开保险库,就像不会寄出的激烈社论的作者,就像只会用视线施暴的性罪犯‐‐我心底里还刻着一首秘密小诗,不被任何眼睛看见,不被任何嘴唇吟诵。
在这里,在我用本名书写的真实故事里,我将援引我写诗的权利,而不会没完没了描写他妈的天气和沙发是什么模样。
我不会假装知道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都在想什么,或者猜测我们做事的理由。
就像诗人,我将只说我必须说的话,简明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