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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没有被繁华遮眼的坦荡,源于四位长辈,也延续到了两个儿子身上。
纪峣跟纪父肩并肩往家走,就听轰轰两声,张鹤正骑着辆重机车从他们家院子里驶出来,见到他们也是一愣,停了车打招呼。
他仍旧不爱开车,年龄大了骑单车不太合适,索性搞了辆重型机车来代步。
他现在在逐步接手家里的摊子,每天西装革履骑着摩托去公司,去个饭局还得借他爹的车充门面,搞得他家司机都没话讲。
纪父很不解:“这饭点你要去哪?”
张鹤把头盔掀起来,露出一张石头似的俊脸,硬邦邦的:“干妈说没酱油了,让我跑腿。”
纪父无言,这小区哪都好,就是超市离得太远,走路来回得半个小时,有时候家里缺个什么急着买都得开车——张母有次还被堵在了超市门口。
纪峣嘿嘿乐了,一屁股坐到了他后座,熟门熟路地翻出一个头盔往头上一罩:“我也要去!”
一点儿都不见外的。
纪父瞪了他一眼,笑骂:“小跟屁虫。”
张鹤依旧木着脸,任纪峣上了车,他的身材很高大,将后座的纪峣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没有,纪峣伸出一只爪子,隔空轻轻戳着他的后背,像是真的碰到了他这个人似的,随后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睛。
一路到了超市。
张鹤去买酱油,纪峣跟在他后面,单手插兜挑挑拣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鹤付账的时候,纪峣拿了几根棒棒糖,两包乐事,还有一盒保险套。
张鹤瞟到,啧了一声,仗着身高伸出手,狠狠往下按了按纪峣的脑袋:“胡混了两个礼拜,差不多得了,回家以后把你这副浪荡做派收了!”
纪峣剥开糖纸,叼着棒棒糖嘻嘻哈哈,又挨了张鹤一个爆栗。
张鹤懒得搭理他那臭德行,这小子一年比一年油,在国外呆了四年回来,混得不行,跟块滚刀肉似的,他简直无语。
纪峣缀在他身后,吊儿郎当的,眯着眼打量前面男人的背影,张鹤仍然爱打篮球,肩膀宽了不少,屁股更翘了,背肌似乎更有力道了,两条腿也是……妈的这货快一米九了吧。
从小时候起,比起肩并肩,纪峣总是更喜欢跟在张鹤身后,有时半步,有时一步,像个小尾巴。
他的目光总是无意识地在对方的背影上流连,意淫对方的身材,偷偷想那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想张鹤做爱时耸动的腰部和臀,滴落的汗水,高潮时紧绷的腹肌和坚挺的大腿。
以前没开窍时他理直气壮,觉得这只是基佬对于一个人形春药的本能反应,就算对方是发小也无法抗拒,他只是打量一下,甚至都没有自我带入。
明白自己心意以后,他反而不敢过份去看,只能偷偷摸摸地想着,念着,克制着,生怕粘腻的目光太猥琐,亵渎了对方。
他甚至连对张鹤的性幻想都不愿,有时不小心联想到对方的身体都觉得自己恶心,然而生理反应不是自己想克制就没有的。
在美国时,他有时候一个人,就会很想张鹤,一开始只是很纯洁的思念,想着想着就开始打飞机,他想停,却停不下来,负罪感和亵渎感反而让他高潮得更快,射完后他恨不得把自己割了,下一次却仍旧沉迷。
有时候,他几乎痛恨自己身为男人的本能反应。
张鹤是鸦片,是毒品,是他戒不掉的瘾。
他把嘴里的糖球咬得咯吱作响,它们被咬成几块,边缘锋利得像玻璃渣子,咽下去时,像是铁丝网刮过喉咙,生疼。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过了一会,纪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乐不可支地笑起来,连下车了都没停下来。
张鹤挑眉看他,纪峣一晃一晃地拎着超市袋子,依旧笑得像个偷腥的耗子:“张鹤,我们像不像两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外卖小哥?”
穷酸落魄,彼此相依为命的那种。
“…………有病。”
张鹤白了他一眼,自个儿进了屋。
纪峣落在他身后,兀自笑了一会儿,等人看不见了,才慢慢拉直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