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

王菀弯唇笑了笑，只见刘氏略有些迟疑的样子，隧问道：“怎么了？”

“只是有件事情……不省的该如何开口。”

刘氏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道：“我有个妹妹，却也是个命苦的。”

说着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道：“她夫君念书是极好的，只是家中贫寒，妹妹她为了供她夫君念书，花光了嫁妆银子。”

刘氏有些羞赧的抬头看了王菀一眼，道：“原也是没多少嫁妆的，后来妹妹就靠给人做绣活供那妹夫念书。”

王菀虽不知刘氏何意，不过听她说的，也知道那妹妹是个好的，叹道：“是个好心人，好人有好报的。”

刘氏苦笑了一声，才道：“只是我那妹夫身子弱，从贡院中出来就病了，待金榜题名就一命呜呼了。”

王菀默了，这人究竟是多倒霉才会出现这种事情？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可却又是因着考试丢了命！

“我那妹夫只有一寡母，唤作彭婆婆，彭婆婆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大不容易，可以说我那妹夫就是彭婆婆的命！

自我那妹夫去后，彭婆婆只恨透了妹妹，只觉得是妹妹逼死了她儿子，只那时候妹妹尚且还有孕在身，彭婆婆想要个孙子，好歹也要为儿子留个后，日后也好有个香火供奉。”

刘氏擦了擦眼泪，才又道：“妹妹哀伤之下就伤了身子早产了，却仍旧是个女儿。”

王菀也忍不住叹气，这世上命苦之人何其多，只听刘氏又道：“彭婆婆待瞧见是个女婴，当下就迷了心智，将刚刚出生的婴孩摔了出去，原就是早产儿，那孩子就这样没了。”

刘氏叹了口气，才摇头叹道：“彭婆婆惊醒后，孙女是被自己亲手摔死了，老人家受不得打击，就一头撞死了。”

王菀只拍了拍刘氏，才叹道：“那后来呢。”

想来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氏摇了摇头，才说道：“毕竟是彭婆婆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女儿，妹妹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就回了娘家。”

刘氏低垂着头，眼泪噗噗噗的掉落下来，哽咽道：“可父亲气妹妹，只说她不孝顺婆婆，刘家容不得这样的女儿。”

说着刘氏才抬头看向王菀，伸手抓紧王菀的袖子，道：“嫂嫂，妹妹她带着大姐儿，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她擦了擦眼泪，才道：“我也是刚刚省的这事儿，父亲原先却也是瞒着我的。”

王菀拍了拍刘氏的后背，半晌后才叹道：“既是你妹妹，总不好见死不救，你自己安排吧。”

这终究是刘家的事，她却是不打算插手的。

从刘氏院里回来，王菀才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眼睛，叹道：“原先想着，我的命不好，可如今瞧来，倒是我不知足了。”

相比较小刘氏而言，自己这日子，可算是天堂了。

小刘氏来后，就过来请安了，她虽然满脸的风霜劳累，可却也能够看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脸细长眼，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更添了几分风情，削肩细腰，一身白色的孝衣，让她显得体态婀娜，一点都没有产后的丰腴。

她低垂眉眼的站在下首的位置上，显得很恭敬乖巧，刘氏站在边上，笑道：“嫂嫂，这就是阿雅。”

王菀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小刘氏一眼，这才温声说道：“你且安心在这住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你姐姐说。”

说着就看向她身旁的女孩，那女孩瞧起来很是瘦弱，穿的虽然破旧，可却洗的干干净净的，头发有些发黄，瘦瘦小小的躲在小刘氏的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偷偷的打量王菀，带她的视线对上，又连忙缩了回去。

王菀轻笑了一声，对着小丫头招了招手，道：“来，到婶娘这儿来。”

小刘氏拉了拉那女孩，见她只缩在自己身边，只得开口道：“让太太见笑了。”

她原也是读过书的，虽然瞧着狼狈些，可那种读书人特有的韵味却仍旧让这个女人显得很有吸引力。

王菀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又说了会话，刘氏这才带着妹妹和外甥女离开。

小刘氏自住进薛家后，很低调，不过是在刘氏的要求下陪着在园子里逛上一圈，平日里却也不经常出门，王菀观察了几日，也就不放在心上。

她如今不光要打理自己的那几间铺子，平日里还要替薛城看账册子，格外的忙碌些。

薛垣在路上遇到了些许小波折，却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后来在京中，却是看见到薛坛，他竟还是去了京中。

王菀皱了皱眉，看向薛城，道：“他怕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了。”

薛城只是沉着脸，并不说话，显得很阴沉，半晌后闭了闭眼睛，道：“罢了，我们总归是提醒过了，终究也是分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