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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杨雪意相识于微山书院的书市,原是他与杨雪意同时相中了一本医书,谁都不想痛失良机,他这跨了辈分的年纪,竟也同年少气盛的年轻人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同杨雪意抬起杠来。
经此一闹,两人竟然成了时有酬唱的忘年交。
后来因着杨雪意出仕,互相联系便变得浅淡,但仍旧未断。
杨雪意身在长歌门时,便因着在医术上很有天赋,时常被派来万花谷交流,一来二去,免不得与他熟悉。
本是想邀他诊一诊樊真的病况,顺便叙一叙多年友谊。
不想撞上了他的忙时,如今只得等。
沈落言环目四顾,看着这座小城夏风盎然,满目鲜绿,但街道上却行客寥寥,即便有,也是神色匆忙,步履急切。
这些地方随着叛乱又起,已经渐渐变得不安全起来,想来前线那不寻常的战事已经蔓延至此,城池上下笼罩在一股平静的惶惶不安中。
大约是过于平静,静得连丝溜溜的风声,娑啦啦的叶声,也一并听得很是清楚,虫蚁一般钻进耳中,成了心底愈加慌忙的跳动。
表象越是平静安谧,底下滚动着的阴霾风暴便越是激烈可怖。
带着雨霁时清润湿气的阳光斜斜照过窗牗,水纹一般在地面落下起起伏伏的淡金影痕,如同一匹缥缈不定的上好绸子,风一掀,仿佛立时便要散了去。
樊真在客舍里坐了一日,不知是因为初夏的风少了那样几丝令人混沌的春困感觉,还是离那荒城中的挣扎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日,开初的痛彻肝胆,很快就麻木难觉了。
才过了多久、才过了多久呢?这一些过往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他困在此处,只觉闷得厉害,见日头西斜,沈落言却未回,同行的柳杯酒行踪飘忽,不知去向。
他便想着先出去透一口气才好。
甫一出门,他便听得身后猛然一阵嘶哑高亢的歌声,声调凄凉婉转,乍听有如鬼哭,像是当真有人在他身后高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只觉一层冰冷粟粒炸了浑身,猛然回头,身后却没什么人,只听调子七拐八弯,愈行愈远,自碧落沉进黄泉,间或有这样一阵隔一阵的哭丧,大约是哪里死了人,正过街送葬,也恰好路过邸店外的街道罢了。
樊真将桌案上空的水壶拿起来,打算下楼去添。
可这挽歌响振林木、唱遏行云,他忍不住侧耳细听许久,方辨出这唱的乃是薤露行,声声悲戚如啼,反反复复绕着唱的那一句,好似是&ldo;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rdo;,细细想来,倒是十分切合这萧条乱世的题。
他方走到邸店厅堂,却见这地方平没有前几日那般来客稀少、生意惨淡的模样,厅里左右三两桌,均是坐满了人,粗粗看来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行脚客商,间或一些粗布麻衣佩剑的江湖人士,这地方离洛阳近了,见得如此身份的人也实属正常。
樊真匆匆扫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也不动什么窥探心思。
这段时间他的精神气儿实在太差,本来就是冷淡性子,现如今更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两个伙计闲站在厅堂的角落旮旯,支着耳朵听外头余音不绝的吊歌声,掏着汗巾边抹汗边谈:&ldo;好惨,这又是谁家死了人?&rdo;
&ldo;曹老头,今儿赶早不是死在牢里了么?糙席囫囵一裹,便扔到城外乱葬岗去了。
我起得早,什么都看了个明白咧。
不想他那义子,还真是孝得很!
肯得为他唱临终送行的歌,他先前可只是给爷儿们唱丧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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