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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不迭摇头,“这倒不是,五石散是汉王殿下的主意,与晋王殿下无关。”
我颔首,又道:“那件五爪团龙的朝服,是不是晋王让你调包的?”
他迟疑着点头,怯怯地觑我一眼,垂下了脑袋。
再无须赘言,一切已是雪光惊电般透彻。
我沉默不语,心下生出几许恼火,傅惟为什么没告诉我他在东宫还有别的眼线?他是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对我不够信任,还是担心我被傅谅感动,倒戈背叛他?
小安子见我神色不善,踯躅片刻,解释道:“殿下没有事先告诉您,是怕您心有愧疚。
自从出了秋虎原黑熊一事,殿下知道太子对您好,怕您于心不忍,所以便吩咐奴才暗中做了这些事。”
听他这般解释,心中细细思量一番,释然了几分,遂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的?”
他如实道:“一直都是。”
小安子贴身服侍傅谅许多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傅惟安排的人。
不过傅惟身为皇子,无权干预宫中人事调动,兴许是德贵妃的那排也未可知。
“行了,我知道,你去吧。”
小安子道了声告退,一溜烟跑走了。
***
册封大典之后,皇上的病情便急剧恶化,终日缠绵病榻。
院使说,得息贲者,必须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方可延寿,此番皇上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只怕是凶多吉少。
宋容华日日陪在龙榻边,后宫诸多嫔妃,竟只有她一人能进出昭阳殿。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不久后,皇上下旨,由傅惟监国摄政,丞相助理万机,六部协同,共同处理国事。
满朝上下,要求改立傅惟为太子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可皇上对此却并无表态。
直觉告诉我,或许他仍有疑虑。
虽然我一口咬定傅谅的朝服是由元皇后准备,与他本人毫无关系,但皇上仍然没有减轻对他的怒火,东宫内外把守的士兵,比上次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元睿急得团团转,每日在昭阳殿外磕头求见,却屡屡被拒之门外。
傅谅倒霉,我自然不能幸免于难。
言官团体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弹劾热”
,与往日“辅佐不力,发配边疆”
不同,这次我的罪名变成了“教唆谋逆”
,罪当推出午门斩首。
可惜,他们扯着嗓子嚷嚷了许多天,皇上也没有任何表示。
除夕将近,宫中开始忙碌。
皇上一贯主张勤俭,宫宴上的歌舞和烟花以观赏性为重,从不铺张奢华。
今年他病重,谁也不敢大肆庆祝,这个年便过得愈加简单了。
这日下朝后,我照例去内务府领取俸禄。
途径东宫时,不期然听见了那熟悉的呼喊声,在冰天雪地的寂寂深宫中,显得十分扎耳。
东宫朱门紧闭,沉闷的拍门声时断时续,伴随着愤怒而绝望的吼叫,“父皇,儿臣冤枉!
父皇,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要去见父皇!”
我望着东宫,再也无法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