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背着个黑色的包，黑发齐肩，头发的一边被她用草莓发圈扎了个小辫子。

她眉头微皱地盯着脚下那块花色地板，嘴唇微抿地开口道：“哥，真不用保镖跟着去吗？”

“不用，”

杨夜摇摇头，目光散漫打量这台连续乘了三四天的电梯，“要比身板的话，谢总还未必能比过我。”

是根本比不过。

杨夜在心底重复了一遍答案，他很笃定，无论是体力还是武力，谢遥都比不过他，唯一能让他甘拜下风的，是谢遥那颗执迷不悟的心。

他那晚会接受谢遥的“邀请”

，或许是因为他在谢遥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足以触动他胸腔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和谢遥很相似，像两个站在雨天里没有伞可打的人，雨滴砸在身上，不痛不痒，直到浑身湿透才反应过来，天空从来没有给他们施舍阳光，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一切都是单恋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模糊了前进的方向。

于是他们抱团取暖，以揭开对方伤疤的方式来慰藉内心。

原来如此，杨夜想明白了，他那晚会和谢遥做x爱，不过是因为谢遥和他一样，都是被人抛弃的可怜鬼。

没有喝醉，也不是酒后乱性，是同类相吸。

电梯“叮”

地一声来到一楼，小绿似乎还是不放心，她在杨夜踏出大楼的那一刻结巴开口道：“要不…要不等你俩吃完饭，我去接你吧？好吗？”

“不用那么麻烦。”

杨夜的眼睛弯了弯，尽管他戴上了口罩，但依旧掩饰不住那琥珀色双眸中流露而出的笑意：“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我…我只是…”

小绿涨红了脸，被杨夜猜中心思的她十分窘迫：“我能看出来谢总对你有那种意思…哥，这个圈子不好混，我明白的，我一个普通小助理说话都得思前想后，别说你一个大明星了。”

杨夜似乎能看见小绿眼睛里泛着的泪光，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小绿把话说下去：“但…但我不想你被这种事情打扰，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没人逼你的，钱宇哥在背后帮咱们撑着，就算谢总再有能耐，大不了我们加把劲，努力点，东山再起。”

杨夜听罢，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拍了拍小绿的脑袋，思索着要怎么安抚眼前这位妙龄少女：“我懂你的意思，谢总也不是你所想的坏人…好吧，他是有那么一点坏，但他绝对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你放心吧。”

小绿揉了揉眼睛，抬眸凝视杨夜那张被口罩盖住了一大半的脸，半晌后，她吸了吸鼻子：“那你自己小心啊。”

杨夜笑了笑，跟小绿道别后便迈步走出拍摄大楼，找到谢遥给他发的定位。

车子停在拍摄大楼旁边那条巷子里，杨夜走近车子，隐约看见坐在驾驶座上朝他咧嘴笑的谢遥。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谢遥瞥了眼猫腰坐进车内，并“嘭”

地一下拉上车门的杨夜。

杨夜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摘下灰黑色的口罩：“发信息比打电话快多了。”

“行吧，”

谢遥伸手把电台音乐调小，“想去哪里吃？”

“都可以，谢总喜欢就好。”

杨夜直视前方，盯着公路上来往的车流，轻声道。

谢遥顿了顿，他推下手刹，把手架在方向盘上：“叫我阿遥就好。”

车子缓缓启动，杨夜没有反驳谢遥的话，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阿遥。”

他看着窗外出神，脑海中不断编织着待会要和谢遥说的话，在想清楚那晚发生的一切后，杨夜忽然发觉拒不拒绝谢遥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条路上，他和谢遥是绑在一块的蚂蚱，是同样在沙滩上翻腾着的，缺水缺氧的鱼，同样抱有对感情的执着，同样爱而不得。

杨夜甚至觉得，他和谢遥就该在一块，互相伤害，然后再互相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