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站着四五个大臣，我匆匆扫了一眼，认出了狄英，元家当家人大理寺少卿云恒，禁军大统领徐子苏，程誉以及宣王刘洵。

皇帝披着龙袍，坐在桌案前，身边的小太监才端了一杯茶上来，还没等放上桌就被帝王一摔，茶杯碎裂在地。

“陛下恕罪。”

小太监急忙跪下，可谁又不是没看到，他手掌心已被烫得通红。

然而，皇帝动了怒，谁又敢多说半个字。

“你，来为你的夫君求饶？”

皇帝抬眼看向了我，那一眼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却无端端地令人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我深吸一口气，依着宫规行了礼，便回道：“回陛下的话，儿媳并非为他求情。

儿媳刚进来时，夫君已病倒，如今倒在雪中，不消一个时辰便会冻死。

我是替他进来说一句遗言。”

皇帝闻言，神色一动，使了个眼色给宫人，宫人忙进屋看了。

“陛下，靖王殿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短短时间就又病了？在如此关键时刻病倒，臣觉得奇怪。

还请陛下慎重。”

程誉道。

皇帝不置可否，不一会儿宫人急忙走了进来。

“陛下，靖王殿下怎么叫都叫不醒，奴才斗胆，请了太医来。”

“诺。”

此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我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手心已被尖锐的指尖刺破，可我不觉得疼。

我只盯着案桌上的焚香，那袅袅升腾的烟，就好像是靖王的气息一般，好像随时要没了散了。

值勤的老太医一把年纪了，在雪天里摔了一跤，痛得根本起不来。

宫人急了，连忙背起老太医往养心殿去了。

老太医诊脉了会儿，就面见皇帝。

“回陛下，靖王殿下再次犯病，却像是用极大的毅力扛着，痛苦折磨逼得自己生不如死，现在他经脉混乱，血液倒流。

陛下快让他在屋中躺下立刻取暖，否则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靖王殿下……他，就要薨逝。”

“那还等什么！”

皇帝站了起来，让身边的宫人都出去！

程誉脸色变了一变，朝我看了过来。

我目不斜视，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几不可闻地扯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