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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溪和吃了两条馅饼,就告辞回去了。
季婆子开始动手缝被褥,桑榆洗了把脸,凑过来打下手,一边用心学着。
季婆子看她今日还算乖觉,虽语带不快,到底开口提点起来:“乡下人洗衣裳,哪里用得起皂角团?都是草灰水泡一泡,端去河边,不很脏的洗衣捶敲几遍,投净就好了;实在脏得很的,再用皂角水揉搓揉搓。”
桑榆这才了悟,原来洗衣裳要去河边,不能用缸里存水,想想的确应该。
只是她一个现代人,哪里还有那个河边洗衣的概念。
怪不得头晌季南山有些不快。
季婆子继续唠叨着:“缝被用大针,线是粗棉线,结实得很,拆个十遍八遍都不用换!
你可倒好,全给绞碎乎了,这不是功夫不是银钱么?”
桑榆虚心受教。
季婆子咂巴咂巴嘴又道:“好饭食谁都愿意吃,多放油自然香得很,可咱们家用紧巴,平日用度都要算计着、节省着,万一年节无油用,来客菜不香,岂不难办?”
正数落间,季南山下地回来了。
桑榆起身,给他拧了个凉帕子,季南山接过来擦了擦脖子和脸。
摘下草帽挂到墙上,一扭头又看到桑榆给他端来一碗水,他正口干,接过来几口牛饮便喝干了。
放下碗,季南山才觉察出,桑榆似乎比往日殷勤许多,便眼含诧异瞧了过去。
桑榆接过茶碗,坦然认错:“我对农活不太熟悉,头晌是我做的不好,请多担待。”
季南山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他愣怔了半晌,见桑榆拿眼一直瞧着他,忽然有些结巴:“那个……饭、好了没?”
桑榆噗嗤一乐,转身就放饭桌。
临近夜里这餐,因为不用下地干活,农人们都吃的少。
季南山默默吃完一条馅饼后,又伸手拿了一条,吃完后见桑榆瞅着他,想了想评价道:“挺香的……没少放油吧?”
季婆子哼了一声,桑榆低下头默默吃起饭来。
饭后桑榆收拾碗筷去灶间,季婆子将南山拉进了草屋,桑榆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窗边,听到里面油纸包响,季婆子道:“山娃,吃鸡,二丫偷塞给我的。”
桑榆默默走开,将季婆子煎药的砂锅拨到一边,垫着沾了水的厚麻布片,将药汁子倒进了黑瓷药碗里。
桑榆扬声喊了一句:“娘,药煎好了,给你放窗台上晾着了啊,你记得喝。”
走到窗边的时候,又听到里面油纸包沙拉沙拉的响,知道季婆子忙着在藏烤鸡,眼也没抬,转过了身。
桑榆回屋拿了把大蒲扇,走出了院门。
正是傍晚时分,西面山头上升腾着半天空的火烧云,很是壮观。
院门外是一道坡度很缓的青石板路,路旁开满了细碎的野花,路左侧有一大片较平坦的草皮,长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海棠树。
桑榆坐在树下乘凉,时而有丝丝的山风吹过。
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视大半个村庄,村西有一大片的荷花塘,已经长满了翠绿的叶子,碧色连片铺向远方。
远处有牧童吹着竹笛,赶着牛儿回庄。
村落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家,烟囱里还冒着稀薄的炊烟,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飞去。
宁静祥和而美好的一个傍晚,桑榆的心里却泛着微微的酸楚。
这个美丽的小山村,可是她的家,可是她的归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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