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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和考试仿佛是上辈子刻入骨子的本能。
梁道玄夜不辍笔,正巧新宅子入住,又没安排多少人,安静舒适,他干脆住在文杏馆,时而读一读表哥送来的书,思量文辞,再动下笔去,几经删改,竟也花费了三天时日才得了颇为满意之作。
这上面的题目说来简单,却也不好阐述。
陈棣明老学士写的是仿科举中的时策——这也是本【】朝科举进士科三天头一考,比后两日的诗作与正论都要重要,可以说一个士子最终是得第还是名落孙山,就看他时策本领如何。
由于这辈子已然放弃卷生卷死,导致上辈子他高中读书时最挚爱的各种真题类书籍,梁道玄是一本也没看过,表哥不以俗务相扰,加之人家也是优秀学生,从不抱怨考试太难或者课业太多,他也无从了解。
于是,他除了关于科举的常识性内容以外,实操所知,大概和小姨家巷口卖烧云吞的小贩了解程度不相上下。
梁道玄是骄傲的应试至上主义者,不参加考试,他可以躺平至这辈子结束,但既然参加,那是必然摆正态度全力以赴。
于是他根本没去书肆纸斋买一本历年科举文章要义或是撷英来看,全程闭卷,连崔表哥的好心指点都全然拒绝。
经这几日闭关,一篇文章删删改改,待告知陈老学士完成时,已然是调整至最佳的字句。
谁知陈学士来了后,只略略一看,便笑着摇头:“过去是我小看了玄之你,当你真是目中无丁的胡闹纨绔,但今日一试高下,才知科举这条路,你虽是满身满腹的学问,却连门道都寻不见。”
梁道玄赶紧拿出请教错误的态度,郑重道:“师傅,我虽开过蒙,该看的书也是读过,晓得做人的道理和立身的金科玉律,却仍是科举门外汉,欠了大火候,还请师傅勿嫌弃学生愚钝,只求不吝赐教。”
“那我先问你一句,你读这书,写这文章,要入考场是为了太后的嘱托,走个过场,还是拿定心思,想考出个自己的明堂来?”
如果说来之前陈棣明还心有思量,但他见了这篇文章,忽得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绝不是只希望自己教应付的学问,那字里行间的专注与铭意,只在真正一心求读的寒门子弟中见过。
梁道玄想都不想就能回答:“自然是想做我朝第一个官身出处名副其实的国舅爷了。”
“好!”
陈棣明抚掌,“既然如此,我便是严师,客气的话是没有的,罚起人来,情面也是不讲的。
今日不说往后,单这篇文章里的错误,我便能说得叫你抬不起头来,你可愿领受?”
“学生得教,不胜欣喜。”
陈棣明万没想到,别人托关系介绍的外戚学生,比自己从前教过好几个正儿八经做学问考科举的门生还更有端正的学习态度,一时老眼发热,好不容易才稳住激动的心神,一面在心里默念孺子可教与才比琢玉,一面却压着冷脸,端起架子。
“头一个大错,便是你的自称错了。”
陈棣明一指梁道玄所书“草民”
二字。
梁道玄是那种一听老师说你哪里做错了(),就开始受迫性学习的人(),立即端正态度肃容道:“不然没有功名的人要自称什么?”
“臣。”
陈棣明言简意赅。
“可是,不是只有考中之后才可如此自称么?”
梁道玄扪心自问礼数称呼上的错误是不会犯的。
但他确实不知道如何称呼是对的。
开蒙的师傅不讲这个,待表哥去到书院深造,他在家里便开始每天晚睡晚起,徜徉闲书的书海,抑或在北威府周边快乐徒步。
“这事不怪你不知道。